溫熱的呼吸落在我的耳畔,瞬間化作綿密的針,陣陣刺痛。
以前他這麼說,我會覺得心裡暖暖的,可現在,我只覺得噁心。
我看了一眼他身後那扇敞開的門,正好對上那位醫生朋友的視線。
他迅速轉頭看向別處,臉上閃過一絲肉眼可見的愧疚。
幫兇果然不如主謀定力好,輕易就露出了破綻。
我輕嘆一聲,緩緩收回視線。
電梯裡有點兒擁擠,半抱著我的葉蕭不得已鬆開了我的手。
那股衝到喉頭的噁心這才慢慢散去。
曾經深愛的男人,此時在我眼中就像渾身流著毒液的異形怪物,連正眼看他我都會生理性不適。
回去的路上,我堅持坐在後排,不管他說什麼,都只是隨便敷衍幾個字。
他的手機不斷響起,卻礙於我在車上,一直沒有接。
“為什麼不接電話?”
“肯定又是公司有急事,我把你送回家就趕回去!”
他匆匆說完,猛踩油門。
我沒有系安全帶,腦袋狠狠撞上靠背。
“老婆,你沒事吧?我太著急回公司了。
最近在做的項目很關鍵,我想好了,做成以後一定請長假好好陪陪你。”
他的所謂項目不就是陪林琪嗎?
那我這些年的辛苦算什麼?
又是一陣心酸掠過,我仰起臉,咬牙不讓眼淚流下來。
小區門口正在修路,車子開不進去,只有窄窄的一條土路可以通行。
我下了車,還沒站穩,葉蕭就急不可耐地說:“老婆,我急著趕回公司去,不用我陪你進去吧?”
挖開的公路是一個極深的大坑,我看了一眼,頓時頭暈目眩。
要是放在以前,只要我一撒嬌,他一定會陪我一起走。
我淡淡地說:“不用了!”
車門即將關上的片刻,我不小心走了下神兒,腳下一滑,直接跌進了深坑裡。
後腦勺磕到了金屬器械,尖銳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眼前陡然騰起一團黑霧,我幾乎下意識地大喊:“葉蕭,救我!”
施工的工人們驚叫出聲。
我卻清晰地聽到了車門“啪嗒”一聲關上,引擎聲轟鳴,車子絕塵而去。
葉蕭沒有在打電話,周圍也非常安靜,而且他的聽覺一向很好。
我不信他聽不到我的呼救。
千瘡百孔的心像是又被狠狠捅了幾刀,血流如注。
原來去見林琪這麼重要,他可以連我的命都不顧。
陷入昏迷的前一刻,我聽到了一個陌生男人焦急的聲音。
“快,快叫救護車!”
我懷著深深的感動墮入未知的黑暗之中。
長得望不到邊的噩夢始終纏繞著我,不管我怎麼努力都無法逃脫。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說話。
“這位傷者我見過,她叫蘇蕁,是Rh陰性血,以前來咱們醫院獻過血!聽說她老公也是這種血型,打給她老公,讓他來輸血啊!”
“打過了,他說現在有急事走不開,讓我們找別人!可是太不巧了,這種血型的人本來就少,備案過的打了一圈都不在本地。”
愛與不愛的區別真是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