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也連連附和:“懷孕辛苦,露露你得多休息。”
我心裡一陣冷笑,原來他們都知道懷孕不能幹重活。
那從前我臨盆時起早貪黑做飯還被他們罵幹活慢,這又算什麼?
我媽還在罵我:“你給我回來,還裝死想溜呢?滾起來洗碗去!”
我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回了房間,將門重重關上。
氣氛僵持了幾秒,關逸明熟練地幾句好話便哄住了我媽。
他們的笑聲和談話聲並未因此停歇多久,反而更加放肆地迴盪在院子裡。
空盤子依舊放著,被我碰落的酒杯碎了一地,他們也裝著沒看見踩過去。
他們早就習慣了我隨時為他們收拾殘局。
剛把孩子放在床上,心臟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我臉一白,想起幾天前醫生囑咐的讓我多休息,否則病情很可能進一步惡化。
可我哪有資格休息?
我打開床頭櫃,診斷書上清清楚楚的“疑似心肌梗死”幾個字像尖刀一樣狠狠划著我的心。
那時剛生完兒子沒幾天,醫生不讓出院,我媽卻拔掉輸液管,硬要我回家。
她說家裡活多,陸嘉實會所裡還有人等我陪酒呢。
自那時起我便落下了病根,之後又因為一直乾重活,病情不斷加重。
我嘆了口氣,自嘲一笑。
算了,今天這頓飯就當是還了我媽生我卻從沒養過我的恩情吧。
從此之後,橋歸橋,路歸路,我不願再當冤大頭了。
林曉露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見我愣愣地發呆,她挑眉一笑,眼裡滿是得意。
“妍姐,你聽說了沒有,伯母已經同意我拿你兒子的骨髓救我兒子了。”
“你說什麼?”
“沒辦法,誰讓你兒子和我兒子配型成功呢,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我難以置信。
我的孩子才一歲多,他們卻已經惦記上他的骨髓了?
這麼小的孩子捐骨髓是會死的!
我心裡一緊,正要出去找我媽理論。
可就在我準備抽回手的那一刻,她竟然熟練地用我的手順勢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亮得頓時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
“露露!!”
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驟然響起,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狠狠踹倒在地。
我只覺得身體一陣劇痛,緊接著,溫熱的鮮血從唇角溢出。
心口一陣鈍痛蔓延全身,眼前頓時發黑。
下一刻,意識徹底陷入混沌。
……
再次醒來時,我還躺在原地。
冷風從窗戶吹進來,他們早已不在家,屋子裡靜悄悄得彷彿世界末日。
心臟處的抽疼越來越嚴重,痛苦得我快喘不上氣。
我連忙抱起兒子,打車前往醫院。
被好心人扶著進急診時,路過某個病房,還聽見我媽的怒罵聲。
“剛剛看見那小兔崽子也來醫院了,真晦氣!”
陸嘉實有些擔憂的聲音響起:“剛剛看她好像傷得不清,要不我還是去看看吧,萬一真出了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現在還是露露重要,別管她了。”
我看著那扇半掩的門,以為自己會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