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放了吧。
哥哥,我與嫂嫂單獨坐坐,說些女人家的體己話。”
李星瀾眉頭微蹙,似有疑慮。
“怎了?哥哥怕我吃了你這悍婦娘子不成?”
“哪裡的話,我是怕她剛生死胎,晦氣傷你。”
“我身懷皇嗣,有龍氣庇佑,再說若她真傷到我,哥哥定然披荊斬棘護著我。”
她望著李星瀾,笑得甜蜜。
李星瀾寵溺地揉揉她的發頂,“那是自然,憐兒乖巧,是哥哥的心頭寶。”
我被半拖半拽,拉進廂房,赤腳站在冰冷的青石地。
李星憐高坐主位,垂眸品了半碗茶,這才抬眼瞧我。
“我第一次見嫂嫂,是在畫裡,哥哥拿著那張畫,對我說,這畫裡的姑娘能爬山,能上樹,會與孔雀跳舞,還能吹箭捕獵。”
這些,全是我救活李星瀾之後,帶著他在苗疆遊玩的舊事。
“我那時纏綿病榻,與哥哥說,憐兒也好想過一天肆意玩鬧的日子。
你猜,後來如何?”
“哥哥為了我,決定去苗疆取蠱,他說他種母蠱,我種子蠱,為我續命,還說種蠱之後,我們就成親。
可是”
“有個賤婦,竟以婚事要挾,才肯給蠱!哥哥實在心軟!他就該殺你奪蠱,你死了,我和哥哥共享壽命,恩愛白頭,都怪你這賤婦,都怪你!”
“你竟還敢懷上他的孩子?你是什麼東西!”
她的恨意毫不掩飾,走到我身邊,撫著孕肚,嬌滴滴耳語。
“哥哥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以後,高興得發瘋,我說這孩子得要聖女的嬰孩續命,他就毫不猶豫拿來了。
嫂嫂,你的孩子落入蠱鼎時,哭得可真好聽。”
麻木的心揪痛,痛得我眼前發黑。
一隻茶盞毫無預兆砸在我頭上,伴著嘩啦一聲脆響,李星憐自顧坐在滿地瓷渣中。
“哥哥哥哥救我!嫂嫂要害死我的孩子!嫂嫂要謀殺皇嗣啊!”
“藍瑾!”
李星瀾闖入,一把推開我,抱起地上演戲的李星憐。
“哥哥,我只是看嫂嫂沒了親族,又失了孩子,才跟她說以後我兒也會孝敬她,誰知她竟突然推我!”
“藍瑾,苗疆之亡,是叛軍所為,苗疆自己時運不濟,沒有自保之力。
你掉了兩個孩子,也是因你自己沒有婦德!你再嫉妒,也不該對太子妃動手!”
我看他一副道貌岸然,對他這厚顏無恥難以置信!
我剋制不住顫抖,“李星瀾,我苗疆,真是因叛軍而亡嗎?我的兩個孩子,當真是因我而死嗎?”
李星瀾眼神戒備,“當然如此,苗疆若早日歸順,尋求天朝庇佑,又怎會淪落至此?要怨,就怨你們不知何謂審時度勢,自取滅亡。”
“好真好”
“你莫發瘋了,快去放一碗血,餵養憐兒體內的蠱蟲,你盼著憐兒和孩子都無事吧!否則,我也難保你!”
我退了一步,眼中滾落溼熱的東西。
十五相識,十八入府,七年真心,換來的全是利用和假意。
我俯身,撿起一片瓷器。
“李星瀾,這一碗血之後,我們再無情愛,但願不復相見,再見唯有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