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斐說那些和原安國公一起死去的那些失孤至寡的人家不能不管,為了替他節約一二,我向來能省則省。
好些時候都要我和丫鬟們自己做做針線,能省則省。
我恍然想起當初離開沈府時,也是這樣,帶著芍藥和黃芪兩人,收收撿撿只餘一些書。
“姑娘好快的手腳。”
月晚清帶著幾名丫鬟踏了進來。
“我還說叫人來催催呢。”
黃芪要與她辯,我制止道“我已把院子讓出來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月晚清就笑,她笑的並不張狂,反而很是柔媚。
“我想怎樣,我只是從來沒有享受過當家做主的滋味兒,所以想請你出府去,叫我好好當一回安國候府的主。”
“瞧瞧那些誥命貴人是個什麼風景。”
我對她的話感到不可思議“你想趕我走?”
“你憑什麼趕我走?”
月晚清勾了勾眼,紅唇微啟“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是在勸你,勸你自己走。”
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堵的我一肚子氣“你很自信我會走。”
“你當然會走。”
月晚清十分自信。
她緩慢的踱步到我面前,小聲道“若是姑娘知道,自己的父親觸柱而亡,是有人從中作梗,怎麼還在這侯府待的下去啊。”
我的腦海一片空白,條件反射的“你說謊!”
月晚清不顧黃芪芍藥的怒視,拿起那塊燒的只剩下一半的許願牌“我說謊?我最不削說謊。”
“你自己為什麼不去問問呢?”
我不顧丫鬟們的阻攔,頭也不回的衝出院子。
一路到了陳斐書房外,正待進門,聽見他在與謀士交談。
“王爺,你真的同一天迎娶月娘子和沈小姐嗎?”
陳斐淡淡回答道“不然呢?沈氏最重名聲,我總不能看她一輩子青燈古佛。”
謀士道“王爺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我聽到陳斐語氣重含著淡淡的警告“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們勸沈大人死諫得來一線生機,是我們欠他的,如今他的女兒無處可去,我養她一輩子,也算是還了。”
“只是委屈了晚清,還要與她姐妹相稱。”
勸沈大人死諫?
是了
父親出門的前一日,本來只是想著聯繫張次輔在朝前靜坐抗議,怎麼忽然就觸柱了?
我不敢在進,折身回返時遇見了我的兩個丫鬟,不等她們在問,我嘶啞著聲音道“走,出府。”
黃芪問“小姐,我們去哪裡?”
我紅著眼,倔強著不可能流下眼淚“去老家重嶺,去山上廟宇,總有我去的地方。”
就像是來是孑然一身,去時我也未帶分文。
“沈小姐!沈小姐!”背後傳來叫喊聲,回過頭,是陳斐的侍衛江潮。
他帶著早早套好的馬車。
黃芪問他“江侍衛?是侯爺叫你來的嗎?”
江潮嚅沫了一下嘴唇偏過頭去。
黃芪失望的底下了頭。
最後我們沒去老家重嶺,也沒去去山上廟宇,巷道鏡頭是騎著馬,帶著馬車的兄長。
他一言不發,沒有像是當初在祠堂上對我斥責,也沒有對我灰頭土臉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