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十年,對外宣稱自己丁克的妻子懷了孕。
她曾經公開表示是因為我的無精症才丁克,世人都說她愛慘了我。
可此時妻子卻要挾我用千年蠱蟲救她的情夫。
“孩子是你的,但我的心在他身上。”
“如果你不救他,我就帶著你的孩子一起去死!”
千年蠱蟲,幾代人傳承,是蠱也是命。
我拼盡全力救了她的情夫。
可我即將嚥氣時,她卻痛哭到血淚橫流。
“他棄我負我,你怎麼這麼沒用,幫我下個情蠱再死啊!”
她不知道。
情蠱需要煉製七七四十九日。
而我馬上就要死了。
1
湘西獨有的陰冷潮溼密密麻麻鑽進我的骨縫,鮮血如同梅花噴射在地上。
我滑落在地,妻子溫以寧卻像沒看到似的,哭著撲在情夫身上。
“硯深,你好點了沒有,還痛嗎?”
轉身又望向我,滿是憤恨。
“這破蟲子到底有沒有用?”
當然有用。
此時的我渾身像被千萬根針同時穿入,這是蠱蟲離體的反噬。
然而耳邊迴盪的全是她關心周硯深的溫情話語。
“我們孩子才三個月,你不能出事啊,我要讓你第一個抱到他。”
耳邊轟隆一聲,心瞬間如墜冰窟。
原來孩子不是我的。
溫以寧和周硯深去叢林溫存時,他被毒蟲咬了,當場昏迷。
溫以寧嚇壞了,她知道我有蠱蟲,可治病救人。
聲稱如果我不救周硯深,她就打掉我們的孩子,我這才獻出世代養護的蠱蟲。
可當初結婚的時候,溫以寧明明發誓不會生孩子。
她說她媽媽就是難產走的,所以她死都不會走上她媽媽的路。
還到處宣揚我有無精症,我因為愛她,默默忍受下這一切。
如今卻親眼見她對這個新生兒飽含愛意。
只因為這是她跟周硯深“愛的結晶”。
她不是不想生,是不想跟我生。
想到這我猛咳了一聲,鮮血噴濺到地面上。
周硯深大概被這咳嗽聲驚到,眉頭微微蹙起。
下一秒溫以寧一腳踹在我心口上。
“沒用的東西,你不是說你這蠱蟲能解百毒,絕對見效嗎!”
“你看看硯深這副痛苦的表情,你還故意打擾他休息!”
她急了,將怒氣全都撒到我身上。
剛跟溫以寧認識的時候,她就知道我是苗家後代,身上有千年蠱王,能解百毒。
可苗家的蠱是解藥也是命。
等蠱蟲徹底吸乾周硯深身上的毒素,我會跟蠱蟲一起死去。
我現在巴不得自己快點死。
因為溫以寧用極其厭惡的眼神盯著我,像變了一個人。
“死廢物,你快想想辦法啊!”
“成天吹噓什麼千年蠱蟲,你是不是騙我的?”
我的身子瑟縮成一團,涼意一陣陣侵襲而來。
這是蠱蟲開始清毒的反應。
“以寧,我冷,給我”
溫以寧不管不顧,反倒摸了下週硯深的身子。
“你怎麼也這麼涼,該死,我應該早點發現的。”
她踩著我的身子去給周硯深拿毯子被子。
回來時嫌惡的瞪了我一眼。
“硯深本來就怕冷,得多蓋兩床。”
我身上的寒意越來越重,眉毛上凝了一層白霜。
渾身像千萬只螞蟻在骨縫裡啃噬。
拼力爬到溫以寧腳邊,求她給我一條毯子。
卻被她一巴掌扇了回去。
“別碰我,一想到你養這麼噁心的蟲子,我每次看到你都覺得想吐!”
“謝苗,為什麼中毒要死的人不是你?”
2
我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愛了十年的女人,她從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婚禮上她曾許諾要陪伴我一生一世,永不分開。
甚至還要我給她種下合歡蠱。
如今卻恨不得我替周硯深去死。
心痛到無以復加,蠱毒反噬隨之即來。
我心口一緊,疼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耳邊傳來兩個女人的聲音。
溫以寧的閨蜜喬娜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了。
她一開口就讓我震驚不已。
“怎麼又懷上了,你為他流產這麼多次,還敢生?”
眼前溫以寧的臉逐漸清晰。
她的手摩挲著腹部,露出滿足而不自知的表情。
“孩子就是上天的恩賜,連老天爺都覺得我該選擇硯深。”
“我當然要生下”
喬娜的不屑溢於言表。
“謝苗要是知道他碰都不捨得碰的你為了周硯深流過4次孩子,一定氣背過氣去。”
原來這不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溫以寧究竟還蠻瞞了我多少事!
我死死咬住舌根,令自己的清醒維持住。
氣血越是翻湧,反噬越深。
喬娜似乎瞟了我一眼,見我半死不活的樣子嘆了口氣。
“你說這麼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非得跟周硯深糾纏?”
“你忘了他大學時候就給你戴綠帽了?狗改不了吃屎。”
溫以寧摸著肚子似有悲悽。
“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為什麼不能原諒。”
“我為了氣他嫁給謝苗,這才激發了他對我的愛。”
“你不知道他有多愛我,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感覺自己活著。”
我的嘴唇劇烈哆嗦起來。
溫以寧瞥了我一眼。
“跟這個死木頭在一起,睡都睡不踏實!恨不得他夜裡猝死,出門被撞死!”
我苦澀的笑拉扯全身,疼痛令我眉頭緊鎖,再無半分力氣。
身上疼,心裡更疼。
原來我自以為圓滿的婚姻,只是她用來刺激情夫的手段。
而她每次臉色蒼白,無力虛脫,我都以為是身體底子弱。
竟然是流產後的表現。
我徹夜不眠守著她,用上好的最昂貴的草藥為她補身子。
埋怨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她,竟都是為周硯深收拾爛攤子。
我的存在,像是他們姦情的輔助,暖她身,卻進不了她心。
喬娜拍了拍溫以寧的肩膀。
“不管怎樣,謝苗為了救人傷成這樣。”
“你對他態度好點吧,要是他死了周硯深還沒醒,有你後悔的。”
這句話像打通了溫以寧的任督二脈。
他們立即把我抬到沙發上,還裝作一副偽善的嘴臉,為我蓋上毯子。
“你說得對,硯深醒過來前,他絕不能出事。”
說完溫以寧還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
我緊抿著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直到二人離開房間,我咬破嘴唇命令自己恢復意識。
接著從懷裡拿出一個蠱盅,將蠱蟲拿了出來。
3
母親的金嬋蠱死後就傳給了我。
養了這麼久雖無法共生,卻能護住我的血脈,吊住我最後一口氣。
我不想成全了他們後就這麼窩囊的死去。
至少我要當面問個清楚,她是何時開始背叛我的,為什麼不坦白。
如果溫以寧想離開,我會放她走。
金嬋蠱還沒發生作用,溫以寧就回來了。
她先是看了看周硯深的情況,轉頭走向我。
將我的頭抬起放在枕頭上,語氣十分冷漠的開口。
“喝點東西吧,免得沒救成人先死了。”
她說的好像我只有救人這點價值。
也對,在她眼裡我本來就是一條狗。
一條要隨時跟她保持距離,不能跟她發生親密行為的舔狗。
我輕抬眼皮,發現是一碗涼掉的牛奶。
一小時前,溫以寧差點把這碗牛奶給周硯深灌下去。
可惜他喝了一口又吐了出來,上面還漂浮著嘔吐出來的黑水。
“喝啊,別不知好歹,我已經給足你面子了!”
換做從前,我一定會一邊感動,一邊急不可耐的接受。
可現在,我只覺得噁心。
碗邊頂住我的嘴唇。
我知道,如果我僵持,她一定會抬手給我灌下去。
於是我卯足力氣揮手,將碗打翻在地。
“砰——”
碎聲盛傳來的瞬間,溫以寧的巴掌也落了下來。
“我給你臉了是不是!看你快死了我才給你喝!”
“沒想到你這麼不知好歹,那你就餓著吧!”
“但是你不準死,等硯深醒了,幫我給他下個情蠱。”
體溫突然急速下降,我抓緊那一條薄薄的毯子。
溫以寧看了我一眼,眼中似有動容,想去抓椅子上的大衣。
突然,喬娜衝到門口大聲呼喊起來。
“不好了以寧,周硯深吐血了!”
下一秒,被反噬的我跟著吐了一大灘濃黑的血。
溫以寧卻捂著鼻子繞過去,抓過我的毯子往外跑。
“硯深要是出事你的孩子也別想活!”
直到現在她還在騙我,拿孩子威脅我。
氣血攻心,我急得又吐了一大口血。
反噬越來越重,我知道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
慌亂中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