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聽著這些稱讚。
再無往昔的幸福，只餘苦澀。
晚上，我獨坐在涼亭。
玄知從身後抱住我，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脖頸。
“今日的驚喜可還喜歡？”
我偏頭躲過他的親近，嗅到若有若無的菡萏氣息，是長姐的味道。
“夫人，該喝補藥了。”
“可補藥那味道怪異，我每次都犯惡心。”
我也是剛想起來，玄知每次就是藉著給我進補的由頭，喂下忘塵丹。
他輕咳一聲。
“我也是擔心你。”
說著，將我被風吹散的髮絲撩到耳後，語氣溫柔卻不容置喙。
“夫人就且忍一忍，難道不想跟我長長久久嗎。”
沒一會玄知離去，我放出追蹤術跟著他。
看到他將一枚忘塵丹遞給廚娘。
“再把這顆放進夫人的吃食中。”
“親自盯著她喝下，若是再辦事不力，我自會嚴懲。”
想起醫仙說的話，眼下玄知竟為了跟長姐偷歡，不惜傷害我的身體，再次給我下藥。
我捂著胸口，泣不成聲。
萬毒草的唯一解法，就是拋棄肉身入輪迴。
我當即掐訣傳信給義兄。
“我已決意輪迴轉世”
沒一會兒，仙婢就將補藥端了上來。
玄知端起藥碗，親自監督我服藥。
我心中哀痛，面上強裝淡定。
“夫君，我現在身子已然大好，不需要再喝補藥了。”
“所以”
我抬起頭期期艾艾地看著他。
“這藥不喝了行不行。”
玄知手輕撫過我的眉眼，流露出些許不忍。
突然一菡萏花香飄來，玄知猶豫不決的眼神瞬間堅定。
“乖，讓你喝藥也是為你好。”
我掩下眼中的痛楚。
“這藥非喝不可嗎？”
玄知定定道。
“非喝不可！”
我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卻落下淚來。
玄知手忙腳亂幫我擦拭著眼淚，卻還是沒有鬆口。
“乖乖，我準備好了蜜餞，喝完藥吃口蜜餞就不難受了。”
我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反正萬毒草藥效仍在，這忘塵丹對我來說已經影響不大了。
可心緒起伏過大，一些往事還是逐漸散去。
有與妖界最後一仗歸來我身受重傷，玄知耗盡半數家財為我求得補元丹。
有婚後他對我極盡寵愛，為了幫我取千年鮫珠，差些命喪東海。
有生產時生死一線，玄知冒著被天帝誅滅的風險，強闖天帝殿幫我搶回還魂丹。
一幕幕，如同碎片。
須臾之間散盡。
“怎麼了，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玄知小心翼翼試探。
我搖頭，只覺得心頭的悶痛散去了大半。
“無事，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好像是記不得了。”
聞言，玄知頓時鬆了口氣。
菡萏香氣越來越濃，門外傳來姐姐木卿卿的聲音。
她進門來，看到桌上的藥碗，唇角勾起一抹笑。
“還是妹夫體貼，這麼珍貴的補藥，也就你能拿來當飯吃了。”
我微垂下眼瞼，藏住眼中的嘲諷。
餘光卻看到，姐姐嬌嗔地看了玄知一眼，玄知用口型說。
“小妖精，這就想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