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玻璃被擊碎。
我立刻浮水而上,拖著幾近凍僵的雙腿掙扎上岸,仰面倒在地上顫著身體,貪婪地呼吸著薄涼的空氣。
我,隋唐,從地獄裡爬回來了。
「隋大小姐需要幫忙嗎?」
視野中驀地冒出一個上挑眼下垂眉的陌生男人彎腰與我四目相對。
我警惕地爬起後退。
「怕什麼。
」他踩滅菸頭,向我走近一步伸手,「蘇鷓,飛鳥物流的董事。
」
我沒動。
他也不惱,勾唇自嘲。
「沒事,隋家酒廠畢竟是老王牌,瞧不上我們這種小公司也是情理之中。
」
「那我走了,你在這吹冷風吧。
」
我拽住他,示意他掏出手機給我,在新建備忘錄裡敲下一行字:「你怎麼發現我的?」
這段路通向本市的墓園,平日少有人來。
如果不是被沈鶴與蘇笑嫣的親暱刺激到,我也不會在凌晨獨自前去媽媽妹妹墓前尋求安慰。
他倒是坦然。
「當然是一路尾隨你,想看有沒有機會搭話談個合作。
」
「但看到你落水,我改變主意了。
」
「如果你死了,我就調頭回去巴結沈鶴。
如果沒有,那就幫你一把,賺個人情。
」
冷風兇狠得像要鑿進腦袋,我忍著全身骨關節痛直入主題:「你想要什麼?」
他收起笑。
「市南奧菲莊園的那塊地。
據我所知,它和隋家有點關係,你幫我牽線搭橋。
」
我果斷拒絕:「你吃不下。
」
莊園是媽媽留給我的最後一件遺物。
歲前我們全家住在莊園,那是我僅有的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直至媽媽大出血去世。
它對我來說既是值得懷念的過去,又是不願觸碰的心結。
他挑眉。
「你果然有門路。
不用擔心,我胃口足夠大。
」
我謹慎斟酌道:「現在我只有酒廠20%的股份,在家族內部說不上話。
」
他攤手聳肩。
「酒廠融資成功後是20%,沒成功的話是45%。
」
「我被打壓這麼久,都還覺得蘇家未來一定會在我手裡呢,你怎麼這麼沒自信?」
「更何況,或許我能幫你阻止這次融資呢?」
我猶豫地問:「怎麼幫?」
蘇鷓吹了個口哨,扔給我他的外套示意披上:「看來隋大小姐的戀愛腦被涮乾淨後,也沒傳言得那麼難說話。
」
蘇鷓帶我回了他家的老宅。
「這兒平時沒人住,如果你想,可以暫住一段時間。
」
話音剛落,車燈照到院中菩提樹下緊緊相擁的兩人。
熟悉的卡宴停在一旁,車牌尾號是我的生日912。
我胸口猛地抽痛。
「哎喲,我這嘴開過光吧,說什麼來什麼。
」
蘇鷓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興致沖沖摁喇叭。
「哥?」蘇笑嫣鬆開拽著的領帶,氣息不穩,嘴巴略顯紅腫,嬌嗔道,「你怎麼回來了?」
她膚色極白,像雪兔,此刻姿態無比嬌憨可愛。
蘇鷓嗤笑出聲。
「我回自己家還需要理由?」
我瞬間明白了,當下就要脫下身上的外套。
原來蘇鷓的蘇,是蘇氏集團的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