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心情不好的時候,我總來一處四合院散心。
小時候,傅雲聲也愛來這兒。
這是父母生前留給我的院子,裡面種了滿院的蘭花。
爸爸常說君子如蘭,不急不躁的人才能養好蘭花。
這一院子的蘭花都讓我養,讓我好好磨磨性子。
奇怪,鑰匙居然打不開。
我意識到這鎖被別人換過了,大力拍門。
“林楚楚,你來幹什麼?”蘇可意穿著我的絲綢睡衣橫在門口。
“怎麼是你?傅雲聲呢。”
我語氣不善。
“你小聲些說話,雲聲昨夜太累了,還睡著呢。”
蘇可意麵露嬌羞,話裡藏話。
看她手上提溜著個水壺,我意識到不對勁,一手把她推開。
一進門,原本生機勃勃的一院子蘭花早已殘破不堪。
翻開蘭草的根莖,全被水泡得發爛發臭。
我氣的想殺人,這是父母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誰讓你動我蘭草的!”血不斷往我頭上湧,我紅著眼一耳光扇過去。
欺負我可以,動我的蘭花不行!
“林楚楚,你竟敢打我?”蘇可意正要還手,瞥見匆匆趕來的身影,便紅著眼眶捂著臉。
“我真不知道蘭草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雲聲你別怪她。”
傅雲聲看著她高高腫起的右臉,臉色變得陰沉,冷冷的說“楚楚,過分了。”
“不能住這兒的話,我走就是了,別打我,別打我。”
蘇可意蹲下身子抱著頭不停顫抖,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
“蘭草都快被你澆死了,這是哪門子的照料。”
“住口!跟可意道歉。”
“傅雲聲,這蘭草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你不知道嗎!”我淒厲的喊著,心中像是被萬千根刺扎進,一陣刺痛。
“她得了抑鬱症,你一定要跟一個病人計較這些嗎?”傅雲聲拉起蘇可意的衣袖,手腕全是密密麻麻用刀拉過的傷口。
“所以呢?”
“她病了,就得讓我的老公照顧她,拿我的房子給她住,她憑什麼!”我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我愛了十年的男人。
她弱她有理,她有病我所有的東西都得讓給她,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林楚楚,你變了,你以前那麼善良,怎麼現在變得如此冷血無情。”
他維護另一個女人的嘴臉讓我想吐。
“滾出去,你們給我滾!”
他一臉無所謂“這是夫妻共同財產,你忘了嗎,我有權讓她住。”
我憤然衝進屋收拾我的東西,這個院子再也不乾淨了。
拾起櫃底積灰的那雙針織手套,一拍,灰塵直衝面鼻,嗆得我咳了半天。
陡然想起,有一次,傅雲聲被打得太狠了,他帶著我逃離了那個家。
在家人滿世界找我們時,我倆已經乘火車到了外省的鄉下,一戶質樸的村民收留了我們。
那年天下大雪,河面結滿了冰,街角煎餅攤的肉煎餅熱氣騰騰,身無分文的我望著肉煎餅直流口水。
傅雲聲臥在冰面等了半天,直到腿腳凍得麻木,冰下才有幾尾黑影遊了過來。
“嘿嘿,抓住啦!”他傻笑著,鼻尖凍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