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顧宴禮沒有察覺我的異樣，拉著我的手放在嘴邊親吻著。
“念念，小寶出事後你一直很傷心，我看著就心疼，與其這樣，不如我們再養一個正常的孩子。”
質問的話就在嘴邊，卻被我悉數嚥下。
沉默半晌，我才試探著開口：
“宴禮，我不想養別人的孩子，不如以後我們再生一個好嗎？”
他瞬間變了臉色，一把將我推開。
“你在胡說什麼！”
意識到自己失態後，他放緩了聲音，眼神卻不自覺閃躲著。
“念念，你現在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再要孩子了，我不忍心看你受罪。”
“小寶這種情況，將來也需要人照顧，正好今天醫生說，接受你獻血的人想找人領養自己孩子，所以我才……”
“你放心，只有小寶才是我親生的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他考慮。”
我的心臟彷彿被人攥住一般，疼得厲害。
他奪走了兒子的一切，連一點愛都不肯留給他。
還口口聲聲為孩子考慮。
裝了這麼久，怕是連自己都給騙了。
再開口時，我已恢復了平靜。
“好，我知道了，你安排就行。”
顧宴禮喜極而泣，俯下身吻住我的額頭。
我強壓住喉間泛起的血意，淡定的微笑著。
一顆心卻早已經支離破碎。
他壓抑不住自己的興奮，藉口要找醫生討論我的後續治療，頭也不回的離開病房。
我裝作沒看到門外正帶著一臉挑釁看向我的程薇。
只顫抖著手拿起顧宴禮放在我床邊的手機。
結婚八年，我從未檢查過他的手機。
就連密碼設置的都是我的生日。
可裡面的壁紙，早已不是我和他的婚紗照。
而是變成了他和程薇一家三口的合照。
我強忍著心酸，點開聊天記錄。
對話框裡，密密麻麻上千張照片。
全都是顧宴禮和孩子的合照。
恍惚間想起兒子剛出生時，我提出想照一張全家福。
他卻隨口敷衍我：
“小寶還這麼小，照什麼全家福，等以後長大了再說吧！”
我天真的以為他不喜歡拍照，只敢趁著他熟睡，把孩子抱到他身邊偷偷拍下一張合照。
可現在我才知道，他不是不喜歡拍照。
只是不喜歡我的孩子而已。
指尖微顫著劃過那些照片。
卻無意間翻到兒子生日宴前一晚發來的一條視頻。
我的兒子正被程薇的孩子壓在身下欺負。
視頻裡，還有許念委屈至極的哭訴：
“宴禮，許唸的兒子這麼小就會還手，等他長大了，還指不定怎麼對我們的孩子!”
“怎麼辦啊，我好擔心啊！”
我渾身顫抖著，幾乎握不住手機。
明明我的兒子什麼也沒做錯，卻因為程薇的一句話，就被毀掉了一生。
我用力咬住唇，剋制住洶湧的恨意。
這樣的男人好髒好惡心，我也不想再要了。
整顆心涼的透徹，我扔掉手機，給遠在國外的師兄打去電話。
請他幫我聯繫可以進行康復訓練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