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的記憶被提及,慕容川停住腳步,再看向我的眸光中再無半分溫度。
我呼吸一滯,無聲地俯下身去。
是啊,他怎會不恨我呢?
我與慕容川從小青梅竹馬,一同在慕容府長大。
少年情竇初開,他曾無數次對我說,此生最大的夢想便是娶我為妻。
我紅著臉與他拉勾,說誰食言,誰是小狗。
兩小無猜太天真,總以為拉過勾便是永恆。
直到我繼承了爹孃臨終留下的相命術,卜算出慕容川的命格是天煞孤星,一生災厄不斷,甚至殃及家人。
就在我猶豫著將這個消息告知他時。
慕容川命中的劫數,開始應驗。
先是慕容川的父親入獄,被判死罪,接著是他的母親染上惡疾,一病不起。
曾經風光一時的慕容府驟然崩塌。
彼時,年少的慕容川將我緊緊抱在懷中,讓我不要害怕,說他一定會想出辦法。
他明明心如刀絞,卻首先想著安慰我。
我雙眸噙滿淚水,欲言又止後,終是將哽在喉頭的話嚥下。
我比誰都清楚,眼前的厄運僅僅是開始,往後的處境只會更加悽慘百倍。
想要擺脫,唯有換命。
長公主在軍營住下,以沒帶丫鬟為由,要我在旁服侍。
入夜,長公主口渴,命我燒水泡茶。
我一進帳,裙角猛地被人從後踩住,水壺跌落在地,滾燙的開水潑濺在我身上。
皮肉火燒火燎的疼,痛得想要叫喊,喉嚨裡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長公主端坐在高處,嗤笑著開口:
“你這賤奴真是蠢笨,竟連個水壺都提不穩。”
她命人將我押到面前,用長而尖的護甲挑起我的臉,厭惡地審視。
“好漂亮的臉蛋,怪不得總是讓川哥哥分心。”
“不知被開水燙過之後,會不會更好看?”
我驚恐地瞪大雙眼,想要掙扎,隨即被按住。
侍衛揚起水壺,滾燙的開水作勢就要潑灑下來。
慌亂中,我踢翻了凳子。
巡營的慕容川聽到動靜趕來,推開侍衛,看向我的眼中帶著急切。
“這是在做什麼!”
我嘴唇輕顫,喉頭吐出的字音依舊無聲。
慕容川的視線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極短,剛打算開口。
下一刻,如同驚弓之鳥的長公主鑽進懷中,嬌弱地伏在他肩頭告狀:
“我不過是讓她送些熱水來,也不知那句話惹惱了她,她竟想用開水潑我!”
“川哥哥我好怕,若不是侍衛及時趕來,我的臉就毀容了!”
因為身上劇烈的疼痛,我連搖頭都顯得無力。
美人聲聲控訴,慕容川面上燃燒起滔天怒意。
“五年不見,葉拂雪,你越發歹毒了!”
他攥著我的手,粗暴地拉扯我起身,想要興師問罪。
衣袖順勢滑落,露出我腕間赤紅的一道印記。
慕容川停住動作,揭開袖子,腕上與我相同位置,有道一模一樣的印記。
“為何你也有?這究竟是什麼?”
我目光悽然,默默從他掌中抽回自己的手。
他眸光顫動,注意到我因疼痛而更加蒼白的臉,不死心地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