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希望用我父親的病來牽制住我,可是一天,三天,五天,直到一週過去,我依然沒有露面。
她孤零零地坐在病房裡,盯著父親還算平穩的生命指標,眼神中竟然流露出幾分我看不懂的難過:
“我都做到這種份上了,你怎麼還不出來見我?”
“袁澈,你的心永遠都比我狠一分是不是?是不是無論我怎麼做,都玩不過你”
她喃喃自語,語氣中透著一股失落。
就像我們很多年前,會因為學業繁忙見不到面而惆悵難過一樣。
就像,就像她還愛我一樣。
病房裡靜謐無聲,直到一道手機鈴聲劃破寂靜,姚若才抬了抬眼,又恢復了先前那副冷漠的神態:
“好,我知道了。
你們先把她綁起來吧,我一會兒就到。”
“對了,再去找袁澈。
告訴他我只給他一小時時間,要是不來,後果自負。”
我聽著姚若話裡話外的自信篤定,心一下提到嗓子口。
她果然,還是連在外上學的袁澄都沒放過。
我在姚若的車上坐立難安,抱著最後一絲絲希望,盼著她不是對澄澄下手。
可車行駛到目的地,看著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小姑娘,我那顆懸著的心終於墜到了谷底。
而澄澄不明真相,她只知道這個多年不見的姐姐竟然宛如救星一樣出現在了這裡。
她淚眼朦朧,扯著嗓子喚了聲“姐姐救我”,就被姚若賞了重重一個巴掌。
“誰是你姐姐!你真是跟你爸爸一個蠢樣,被人賣了還在替人數錢。”
姚若眸光狠厲,可下一秒,指尖竟然輕柔撫上了澄澄那雙沾了淚的眼睛。
從前就有無數人說,我們家這對兄妹,眼睛最像,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原先我還覺得驕傲,可現在,我只怕這唯一相像的地方也會給這個妹妹招致災禍。
姚若看著那雙眼睛,緊繃的表情似乎有了一絲絲鬆動,卻在澄澄又一聲“姐姐”中恢復清明。
她厭惡收手:“吵死了!給她嘴巴堵好吊起來!”
“通知吊車那邊,半小時後袁澈要是沒到,馬上把她丟海里!”
澄澄面露驚恐,可所有的真相全部隨著膠帶一同被塞回她的嘴裡。
我已經親眼看著父母雙親因我受難,不能再失去這個妹妹!
我用盡全力向姚若證明自己的存在,求著她放過澄澄。
但她只是神情淡漠,一遍又一遍地點亮屏幕查看時間,證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直到二十分鐘後,她的秘書車還沒停穩就急匆匆跑來,見到姚若甚至來不及措辭,第一句就是:
“姚總!查過了,袁澈他,他已經死了”
“什麼?”
姚若以為是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蹙眉又問一遍。
但無論怎多少遍,結局都會是一樣的。
“他的手機一直關機,家裡也沒人,我們就去調了他的行程記錄。”
“結果顯示他七年前最後一次記錄是在醫院,然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這個是他的死亡證明。”
我無法形容姚若現在的表情,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也沒有無法親眼見我向她下跪求饒的遺憾。
她就像是一瞬間失去了全部的生命力,面色灰敗接過那張薄薄的紙。
鮮紅的公章證明,一切都是真的。
我是真的死了,死在了七年前,那個最讓她痛苦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