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老婆擋酒喝到胃出血。
老婆冷著臉帶我打車去醫院。
出租車司機一看就是新手，車速很慢。
胃越來越痛，我只能祈求老婆：
“老婆，你是賽車手，你去開車吧？快一點，我疼的受不了。”
老婆斬釘截鐵的拒絕：
“胃痛而已，忍忍就得了。
我是職業賽車手，不是誰的司機，我不會為任何人開車！”
話沒有說完，我吐出一口鮮血。
我蜷縮在後座，顫抖著再次祈求：
“老婆，我胃出血了，你能不能去開車？就當是為了我。”
她厭惡的看了我一眼，開口：“停車。”
我終於以為她要去開車了，怎料她卻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後面擠的很，我坐副駕。”
我絕望的閉上眼睛。
林悠悠，我們之間完了。
1
終於來到醫院，我疼的齜牙咧嘴，裡面衣服全部被汗水浸透了。
躺在推來的轉運床上，我才有一點安全感。
“不好，已經出現了吐血狀況，立馬去手術室，準備進一步檢查。”
檢查醫生焦急的大喊一聲，我被七手八腳的推進了手術室。
身上被各種監控儀器束縛住，我已經疼的意識模糊。
“病人有高血壓，胃部流血異常！意識出現渙散，情況嚴重，快叫家屬簽字！”
主治醫生叫我：“張致遠，你家屬來了嗎？”
我努力睜開眼睛打量外面的長廊，已經疼得意識模糊，聲音疲憊痛苦：“我老婆來了。”
護士衝進來：“沒有找到病人家屬。”
“快去打電話通知家屬簽字！”醫生下達指令。
怎麼回事？
老婆剛剛不是和我一起進的醫院？
怎麼人一下就不見了?
我忍著鑽心的疼痛從口袋掏出手機：“用我的手機，快一點。”
醫生連忙接過手機，對面是：“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一遍遍的循環機械女聲播放，我旁邊的醫生果斷掛掉電話：“張致遠，能自己籤嗎？”
我疼的無力得點點頭。
拿著筆摸索著簽完字，我抓住醫生的手：“醫生，救救我！”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拼盡全力。”
主治醫生拍拍我的手，手術開始。
來不及打麻藥，輸液的麻藥作用微乎其微，我生生的感覺肚子被割開一個口子，內臟被擺弄到一邊。
為了不讓醫生分心，我用力咬住嘴唇，不發出一點聲音。
只要能活著，我怎麼都行。
“找到出血位置了！糜爛嚴重，需要切胃！”
我心中一驚，意識卻開始渙散。
“不好，病人大出血了。”
感覺自己的血液快速流走，那種撕裂腐蝕的痛感消失了，全身顯現出一種舒適的狀態，很困很困，有點冷。
“好冷好睏·····”我呢喃著。
醫生開口：“張致遠，你醒醒！你不能睡過去，無論怎麼樣，你都不能放棄自己，我們會盡全力搶救你。”
我大概感覺到自己快失去生命，意識混沌，整個人彷彿都超脫了世間。
要去到一個再也不會有這樣撕心裂肺的疼痛的地方。
“病人心率降低！喪失求生意志！”醫護人員高喊一聲。
迷糊中主治醫生又開始打電話，這一次電話終於打通了，醫生鬆了一口，我的聽覺此刻竟然異常敏銳。
“是張致遠的家屬嗎？他現在情況很危險。”
醫生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林悠悠打斷：“我已經送他去醫院了，救他就應該是你們醫生的事，找我能解決什麼問題？何況，我也在救人！”
接著電話裡傳來虛弱的男聲：“悠悠，我好疼······”
電話被林悠悠果斷掛斷，傳來嘟嘟的忙音。
知道她不在乎我，可是真的直面她的絕情，我仍然感覺到心中一陣鈍痛，痛到我意識漸漸渙散，直到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兒子，堅持下去，媽媽還在等你回家團圓呢。
爸媽不怪你了，你想娶她就娶她，只要你好好的。
你要有事情，媽媽也不活了······”
媽媽的抽泣聲響起，我留下眼淚，是呀，我還有爸媽，好幾年沒有見到他們了，他們在等著我回家。
“病人心率提高，通知血庫備血過來。”
“全力搶救，通知各科室，一級調配。”
我感覺很多醫務人員圍過來。
“你不要為了任何人放棄自己，爸媽永遠愛你，我們等你回家······”媽媽的聲音給了我力量，我感覺又有能量湧入體內。
媽媽的聲音被電話鈴聲中斷。
主治醫生一看，安慰我：“你老婆打電話給你了。”
2
“張致遠，快告訴我李嬸電話多少？周程生病了，讓李嬸過來照顧一段時間，我看你一個人應該沒有問題的，醫生說你做手術麻醉都沒打，我對你有信心。”
感覺一點腥味蔓延至口腔，我往前一噴，血液噴濺在醫生的白大褂上。
主治醫生立刻抽走我的手機：“你還是不是人？你老公還在搶救，你到底關不關心他？”
“我老公的身體素質我是清楚的，為我拉贊助能喝趴一桌人，生命力更是比小強都強，不過就是疼一點多出點血，對他來說，都是小事！”
“生命沒有小事，付出應該得到尊敬，你這種妻子，根本不配你老公為你付出。”
醫生最後一句話幾乎咬牙切齒。
“我也是在救人，我助理生病了。
我老公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何況我老公為我擋酒是他自己心甘情願，他都沒有說什麼，你一個外人憑什麼說我？小心我等會就投訴你！”
醫生沒有再跟她廢話，掛掉手機，來到我身邊，溫暖地握住我的手：“孩子，不要放棄自己，我們全體醫護人員都會為你全力作戰的。”
“為了那種人不值得！”
對，為了那種人，不值得，我還有媽媽等我回家。
我回握住醫生的手，輕聲開口：“醫生，救······救我······”
在和死神奮戰了10個小時，不知輸進去多少血，醫生從死神手裡將我拉扯好幾次，終於從鬼門關把我搶救回來，送進了ICU病房。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有了意識，還是睜不開眼睛，兩個護士在旁邊檢查我的儀器。
“你看到新聞沒有？賽車手一號女騎手林悠悠昨晚為了送她男朋友來醫院，開著雙閃連闖十個紅燈。”
“看到了，全城都知道了，鬧得沸沸揚揚的，我聽外科的護士長說，那男生其實就一點皮外傷，把林大美女急得什麼一樣。”
她們看了我一眼，其中一個嘆口氣：“女人跟女人是不一樣的，他老婆就······”
說完兩人搖搖頭，離開了病房。
她們不知道，林悠悠其實就是我的老婆。
眼睛酸澀，心臟出現幽幽的疼，漸漸的，我也陷入沉睡。
不知道爸媽怎麼樣了，好想他們
3
悠悠轉醒後的第一件事，我就抓住旁邊醫生的手：“醫生，謝謝你。”
醫生看我醒來，面色一喜，隨即有些沉痛的回答：“你醒了就好只是你的胃太嚴重，現在被切掉了二分之一，近期只能靠營養液維持，會很辛苦。”
“以後也絕對不能再喝酒了。”
她頓了頓：“孩子，人生還很漫長，不要把自己的生命健康浪費在別人身上，好好活著，你還是能迴歸正常生活的。”
我突然認出這個聲音，看著她帶著口罩的熟悉面龐，她就是那天搶救我的主治醫生。
“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謝謝你救我。”
“我應該做的，不過你現在的情況算是不錯，今天你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閉上眼睛，想到當初為了林悠悠忤逆父母，留在國內和她結婚。
她喜歡賽車我便為了她做了賽車手經紀人，幫扶她一路走到國內賽車手一號的位置。
剛起步時，為了求一個比賽資格受了無數的白眼，為了拉贊助喝了數不清的酒，還胃出血住院了好幾次。
圈子裡都知道我是金牌經紀人，也都知道，我只簽了林悠悠一個賽車手，是她的御用經紀人。
她成功後，為了她的公眾形象，我們一直是隱婚狀態。
為了成全她的熱度流量，她也一度成為無數少男少女心目中的賽車騎士。
現在，我要走了，我給她的一切，我都要收回。
來到普通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來律師擬定離婚協議。
律師坐在床頭問我：“確定好要離婚了嗎？”
我沉默地點開手機，果然看到了護士說的新聞事件。
“#賽車手一號林悠悠，衝冠一怒為藍顏！”
“#連闖十個紅燈送男友去醫院！”
“#林悠悠不眠不休照顧男友一天一夜！”
在我被搶救時，她在送男友去醫院；在我命懸一線時，她在照顧男友；不為胃出血的我開車，卻願意為擦破皮的男友連闖十個紅燈。
周程剛剛發了一條動態：“我的騎士女神總是隨叫隨到，為我出生入死，或許這便是至高無上的愛！”
配圖是我老婆溫柔喂他喝粥的圖片。
那你們就一輩子鎖死吧，我成全你們！
抬起頭，我認真的回覆律師：“確定，麻煩今天就給我。”
訂好第二天出國的機票後，我撥出一個號碼：“喂，李嬸嗎？明天我出院，你能來醫院接我嗎？”
對面李嬸的聲音支支吾吾：“先生，夫人·····夫人讓我來照顧······周先生了。”
手機被奪走，語氣戲謔：“你這麼快就出院了？醫生不是說你情況危急嗎？我就知道是危言聳聽，你哪有那麼容易死？”
“出院要人接什麼，自己打個車不就回家了嗎？不過是一次胃出血，你又不是沒出過，那麼矯情。”
我剛要開口，一道帶著委屈的男聲響起：“悠悠，我腳疼······”
“不跟你說了，我要照顧病人了。”
電話被倉促掛掉，在這期間，她甚至沒有問一句我的情況。
她真的不配做一個妻子。
而我的內心此刻竟然不起一絲波瀾。
周程是我擔心生病無法兼顧她的比賽，給她找的助理，不知道什麼時候兩人搞到一塊去了。
但我知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就算沒有周程，還會有張程、孫程······
一個巴掌拍不響。
人的心變了，第三者就是遲早的問題。
我竟然想要為了這種人放棄自己寶貴的生命，她真的不配！
但她從我身上得到那麼多，我要一樣一樣討回來。
4
第二天剛到家，我就接到林悠悠的電話，語氣有七分不滿。
“今天我有比賽，你怎麼沒來？阿程生病都來陪我了。”
“我剛到家。”
放下包，我開始整理證件。
“我買了帽子圍巾放在客廳茶几上，你連同包裝袋拿過來。”
說完她給我發了一個比賽定位。
茶几上果然有一個精緻的包裝袋，香奈兒限量款，價值不菲。
提起包裝袋，拿上離婚協議和一些合同，我轉身出了門。
比賽現場，林悠悠和周程在做比賽的吻別，我看他們親吻的嘴角都要拉絲了，走過去開口：“你的帽子圍巾。”
林悠悠嚇得連忙停下了動作，有點懊惱。
“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有幾份合同趕著要你籤。”
我拿出一堆合同。
林悠悠卻從我手裡先接過那個香奈兒包裝袋，絲毫不忌諱的在我面前拿出帽子圍巾，轉身為周程戴上。
“你身體太弱了，我老擔心你感冒。”
“這個太貴重了，不好吧？”周程有點忌憚地望著我，漂亮的桃花眼裡看向我淨是挑釁。
“有什麼不好的，我給你你就收著。
團隊的核心就是我，你們都是靠我吃飯的。
我不比賽拿名次，你們吃什麼？”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我。
我不接話遞過去一瓶開蓋的水：“喝口水吧!比賽差不多四個小時呢。”
林悠悠似乎很滿意我的順從，接過水喝了幾大口。
我不動聲色地拿出合同：“簽字吧。”
她粗略掃了幾眼：“怎麼這麼多？”
“您最近比較受歡迎，很多比賽邀請。”
胡亂奉承著幾句。
她一聽，果然心情大好，大筆一揮，沒兩分鐘就簽好字了。
“悠悠，如果我不知道你和張哥的關係，真的想象不到你們是······他就好像一個下人哦。”
周程看我的反應無動於衷，認為我就是好捏的軟柿子，也開始無所顧忌。
“我們有什麼關係？我至今單身，全網都知道，不過。”
她挑起周程的下巴，一手扒開自己的馬尾“我倒是可以考慮官宣一個男朋友。”
周程被她逗的紅了臉，羞澀一笑：“你就知道取笑我。”
我實在對兩個人的“郎情妾意”沒有興趣，拿起那疊合同就轉身，去了車隊領導那裡遞交了辭職報告。
“你辭職的事，林悠悠知道嗎？你對她多重要不需要我說吧。”
領導拿著我的離職報告，沉思著。
“我們離婚了。”
我坦言。
“那晚她闖了十個紅燈，除了你，沒有哪個經紀人有能力解決。
要不你？”領導跟我商量。
“不好意思，辭職之後林悠悠所有的事情我都不會參與，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擦屁股。”
跟領導告別我就匆匆回家了，再不走，要誤機了。
直播間，林悠悠在跑車裡笑得囂張跋扈：“這次，我穩贏！”
引得車迷們一陣瘋狂喝彩。
我冷笑。
再等一會，你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