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上僅存的最後一位天道賒命人,
婚後第六年,夫君戰死沙場,我帶著五歲的兒子大歸。
誰知卻遭遇山匪,我被凌辱,兒子被活活剖心挖肝,剩餘的皮囊被釘在城牆上暴曬成幹。
小叔子裴明川率人蕩平了山匪老窩,找最好的縫屍匠收殮了兒子。
我悲痛欲絕一病不起,他衣不解帶細心照顧我數月。
病好那日他當眾下跪求婚,稱愛慕我許久願照顧我一生一世。
我感動於他的痴情,點頭應允。
懷胎六月,我卻意外聽到他和早死夫君的對話。
“大哥,我為給如煙續命,生剖了你唯一的兒子。
這是我個人行徑,你可千萬別責怪如煙。”
“我感謝你都來不及,幸虧你當機立斷殺了睿兒為如煙續命。”
“當初如煙選擇了大哥你,我唯有默默祝福。
如今能為她做點事,別說只是一個孩子,就是要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我們都記著你的好,只是如煙近來懷孕身體虛弱,怕是”
“大哥放寬心,時念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六個月,待生下來,我就剖心給如煙送過去。”
原來我以為的救贖,本就是劊子手和地獄。
我冷笑連連,掏出匕首生生剖開自己的肚子。
我的孩兒我做主,憑何要成全你們無恥的愛戀。
“二弟,不是為兄信不過你,你抱著流有自己血脈的孩子,還會忍心下狠手嗎?”
“畢竟當年看著睿兒甜甜地叫我爹爹,我可下不了手。
再說外面傳聞你和時念夫妻情深,你就不怕她發現了同你和離?”
裴明川面無表情,冷哼一聲。
“你以為我像你婦人之仁?桑時念早已髒了,我不會允許她的孩子存在世上。”
“你若不信,大不了再像兩年前一樣,出錢請幾個亡命之徒,神不知鬼不覺!”
我曾經的夫君,裴景文面露不忍。
“時念因為兩年前的事一直生活在痛苦中,你日日陪在身邊,最清楚不過。
舊事重現,我怕她活不下去”
裴明川抿了口茶,淡淡開口。
“人都是健忘的,等過一年我再讓她懷孕,如此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賒命人為如煙續命。”
“好好好,有你這句話在,我和如煙也就放心了!如煙身體虛弱,聽說賒命人的心頭血可以暫緩症狀,不若我將如煙送回府上住一段時間。”
兄弟兩個把酒言歡,我卻如同置身臘月寒冬。
原來當年我的夫君並沒有戰死沙場,而是假死脫身和柳如煙雙宿雙飛。
原來大歸那日的山匪,是裴明川親自派去的,我的睿兒,他才五歲,那麼乖卻被他最崇拜的親生父親和叔父聯手害死。
原來他對我的情深義重都是偽裝,只是想要我賒命人的血脈為柳如煙續命。
我捂著嘴,渾身發軟靠在牆柱上,
恍然想起睿兒身死,我被凌虐得遍體鱗傷,裴明川抱著滿身是血的我,哭得不能自已。
“是我的錯,是我沒替大哥照顧好你們娘倆!”
“念念,我已派人剿滅了山匪的老巢,為你和睿兒報了仇!”
他將自己鎖在書房,以血入經,不眠不休抄了百卷經文為睿兒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