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柳如煙小腹微凸,右下角寫著“摯愛如煙”。
原來這些年,他所謂給睿兒抄經祈禱都是騙我的,不過是躲在這裡日日思念心上人。
枉我還感動他的付出和真心,他卻將睿兒的牌位當做了晾曬的工具。
心痛到極點,我將睿兒的牌位緊緊抱在懷中,忽然聽到外面裴明川的聲音。
我下意識躲到了供桌下面,緊緊捂著嘴。
“咦?如煙的畫像怎會在地上?我明明用東西支著呢。”
“大人,小少爺的牌位不見了,您看要不要找找?”
“不過一塊破木頭,若是念念心血來潮要看,大不了隨意找塊木頭糊弄一下”
他將柳如煙的畫像珍而重之擺在桌面,手指輕撫,說不盡的深情繾綣。
“如煙明日抵京,我要親自去接一下,若是夫人問你,你就說我公務繁忙。”
等到他們離去,我才抱著睿兒的牌位跌跌撞撞離開。
第二日黃昏,裴明川一臉春風跨進門,見我神色懨懨,愧疚地從身後摟著我。
他身上帶著甜膩的桂花香,正是柳如煙最鍾愛的味道。
“怎麼了,可是怪我沒有陪你,都怪我,忙公務忘了時間。”
他傾下身想要吻我,我卻不著痕跡向後躲了躲,用帕子遮著口鼻輕咳掩飾。
“念念,可是身體不舒服?我現在就去請大夫”
如同往常一般,我只是咳嗽一聲,他就大張旗鼓將京城名醫全都請來府中。
直到再三確定我腹中孩子安然無恙,他才輕輕鬆了口氣。
摩挲著我的手,裝作漫不經心開口。
“念念,你還記得柳如煙嗎?就是前些年你救下的那個孤女”
他說的沒錯,柳如煙是我救下的孤女。
那時她衣衫不整從青樓跑出路,跪在我的腳邊求我救她。
我為她贖身,待她若親姐妹,她說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我,定結草銜環報答我。
卻不曾想,遇到她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噩夢。
到了議親的年紀,我為她精心挑選,她卻一再推辭,最後索性不告而別。
事到如今才明白,她分明是看上了我的夫君,遠遁和他雙宿雙飛。
“她回京了,懷著身孕無處可去,我想從前你待她親如姐妹,我就把她帶回家住一陣。”
“我只是想著你們都懷著身孕一定有很多共同話題,你若不喜,我安排別處也就是了”
“沒有不喜歡,你安排就好!”
裴明川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意,“念念,你真是天下最好的妻子!”
我沒有因為他的誇讚而高興,撫摸著肚子強忍眼中溼意。
孩子啊,孃親對不起你,恐怕看不到你出世了!
向來細心的裴明川沒看到我的傷心和疏離,找了個藉口匆匆離開,我知道他是迫不及待去見柳如煙。
晚飯時,裴明川讓下人叫我前去用飯。
剛進門,就看見柳如煙穿著大紅的蜀錦,挽著許久未見的婆母,兩人親密無間,仿若母女。
向來冷清的婆母,笑眯眯摘下脖子上戴了幾十年的小葉紫檀佛串,親自戴在柳如煙脖子上。
看到我,柳如煙立刻站起身,“姐姐,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