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沒有搭話,他欲言又止。
“煙煙被你推了一跤,又被你的自傷驚嚇,如今動了胎氣,聽聞你們賒命人的心頭血可以醫治百病,能不能”
我嘲諷地勾了勾唇角,“那你為何不把宮中的神藥給她?”
我們彼此心知肚明,所謂神藥都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神藥能保我孩兒順利降生,但是卻會損害我的身體,重則會在生產時一命嗚呼。
裴明川捨不得柳如煙擔任何一絲風險,卻一點不關心我的死活。
見我油鹽不進,他冷了臉。
“念念,煙煙是我們府上的貴客,你一向懂事,不會讓我無法向朋友交代對不對?”
“看你近日多憂思,我特意派人前去崑崙山請爺爺來看你”
心中劇痛,生生嘔出一口血,我死死地瞪著裴明川。
他這是在威脅我,若是我不聽話,他就會對爺爺不利。
自小無父無母,是爺爺將我撿回家撫養長大,我不能害他。
無奈之下,我坐起身,拉下衣衫閉上眼。
“我會動作輕點,你忍耐一下,若是敷麻藥,藥性會打折扣。”
一陣劇烈的痛疼襲來,睿兒當年被刨心挖肝時是不是也這麼痛苦。
悲從中來,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哪裡更痛。
裴明川並不熟練,一刀下去沒有扎到心臟,毫不猶豫又來一刀,直到胸前血肉模糊。
他接了滿滿一碗血方才心滿意足離去。
胸前傷口無人處理,我強撐著身子出去尋找藥物,卻聽到侍衛問話。
“將軍,夫人的爺爺兩年前不就死了,你怎麼還說接他前來,到時沒人怎麼向夫人交代?”
“那個老匹夫也當真本事了得,竟然算出來桑時念有生死劫難,趕來救她。
這是他自己送上門的,怪不得別人”
“估計早就被亂葬崗的野狗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只要你們守好口風,到時再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行了。”
我死死捂著嘴巴,原來爺爺早就遭了他們的毒手,卻還在我面前演戲逼我屈服。
爺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當年他算出我命中有情劫,不同意我嫁給裴景文,是我被情愛迷了眼執意而為。
他一氣之下發誓再也不見我,卻沒想到最後卻奔赴千里只為救我這個不孝孫女,命喪黃泉。
“煙煙這兩日總做噩夢,說睿兒再向她索命。
你抽空去找人扒開睿兒的墳墓,扔到亂葬崗,我看他怎麼作惡。”
我再也顧不上,連滾帶爬跪在裴明川腳下。
“求求你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別碰睿兒。
你想要多少心頭血都行,求你”
他矮下身,盯著我的眼睛毫無悔意。
“念念,你要向前看!人死如燈滅,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別總惦記前夫的孩子”
“你不是一直唸叨崑崙山嗎,等煙煙安全誕下孩子,我就帶你去崑崙山定居。”
我絕望地看著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
沒有以後了,再也不會有以後了。
當天晚上,我用藏在枕頭中的匕首生生剖開我的肚子,取出已經成型的孩子。
是個女孩,眉目清秀漂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