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抽點坐莊。
楊威拿到了莊家。
他是顯眼包人格,洗牌洗了足足兩分鐘,搞了不少花活兒。
外行一看,或許會覺得他很屌。
但在我看來,上不得排面。
拿到牌後,我是楊威的下家,按這邊的炸金花規矩,該我先說話。
“先說清楚,底錢是多少?封頂是多少?”
聽我這話,楊威以為我玩不起大的,吐了口煙:
“我怕你光著屁股走,玩點小的吧,五塊底,二十封頂。”
我沒有表達意見,沒看牌:“那我悶二十。”
戴大金項鍊的是蔣麗的小舅,往地上啐了一口:“你會不會玩?照你這麼玩兒,你這最後一點錢也不夠。”
我們這裡的規矩,他們要麼跟我一樣選擇不看牌悶二十封頂,要麼認慫看牌,牌差就棄,不棄也得翻倍跟,或者開牌,都是翻倍。
一來就悶封頂的玩法太張揚、高調,很讓人反感。
我不接話茬,他們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跟著我悶了二十。
這點小錢他們當然玩得起,畢竟,剛從我爸那裡贏了那麼多。
第一把是我開的牌,我輸了,輸贏不大,就三百來塊。
楊威他們興致不高,料定我兜裡只有一萬,誘惑不大。
第二把我還是跟第一把一樣上來就悶滿的,不過這次我贏了,只是贏回了上把輸的,等於不輸不贏。
贏家坐莊,我洗牌洗得中規中矩,一看就不是老手。
楊威嘲諷意味滿滿的笑了一聲:“你要不別玩了,留點錢過年吧,開車回家還得加油呢,別搞得家都回不去。”
我不搭腔,只專心致志盯著手裡的牌,仿若一個已經入局的賭徒,滿心想著贏。
發完牌,我媽緩過來一些,上前勸我:“磊啊,咱別玩了,回家吧”
經受了這等打擊,我媽搖搖欲墜,早沒了那種平日裡養尊處優的神采。
我家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在三線小城市裡,也算得上小康。
我媽一輩子在家吃吃喝喝玩兒,寬心了半生,沒想到在這兒掉進了溝裡。
說到底,我也有責任,是我非要跟蔣麗結婚的。
我摁住她放在我肩上的手寬慰:“媽,沒事兒,你安心等著,玩兒完了我們就回家。”
感受到我傳遞給她的溫熱,她無奈的回到了沙發上,沒有再說什麼。
興許是覺得我咽不下這口氣,折騰就折騰一下,最後一萬塊,要輸也就輸了,區別不大吧。
幾輪下來,我輸得身上就剩下了八百不到。
楊威伸了個懶腰:“再下去,你回去真沒錢加油了。”
我語氣堅定:“再來!”
“磊磊!別玩了,到此為止吧!”
我爸啞著嗓子勸我,語氣裡夾帶著愧疚。
我拍了把桌子:“我不光要繼續,還要玩大的!”
聽到我這話,楊威眼裡多了幾分打量。
一直在旁邊觀局的蔣麗冷哼了一聲:“玩大的,你拿什麼玩兒?你爸媽的棺材本兒都沒了!眼下你手邊就只有一輛車了。”
我冷眼看向她。
身為我的未婚妻,她此時不站在我身邊,卻站在楊威身邊。
那個曾經窩在我懷裡嬌滴滴叫老公的小貓,變成了張牙舞爪的夜叉,跟楊威一唱一和的希望我壓上最後的本錢。
我突然覺得她那張臉不再漂亮明豔,反而讓人噁心。
“那就算上我的車。
車就停在外面,去年剛提的,奔馳,二手也值三十來萬,玩不玩一句話。”
楊威答應得很快,眸子裡的貪婪,是一瞬間迸發出來的。
他從一開始就在一直‘提醒’我沒錢加油開車回家,不就是希望我把車押進來麼?
此時我‘上頭’賭上車,正中他下懷。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調整坐姿的時候,手掌劃過了蔣麗的臀部。
蔣麗沒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調情似的剜了他一眼。
我頓時明白,楊威哪裡是她表哥啊,分明是她情哥哥。
我領著父母上門談婚事,就是最大的錯誤,掉進了他們精心佈置的陷阱裡。
中午的飯桌上,就數楊威灌我爸酒灌得最兇。
我幾乎咬碎了牙,但面上沒有顯露半分。
是我眼瞎看錯人,那就由我把輸掉的一切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