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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被困在廢墟時,曾經護我如珍如寶的父母和哥哥選擇拋下我。

去救一條剛買不到一個月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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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宜,柔柔膽子小,對這狗最為愛惜,沒有它晚上會做噩夢的。”

“我們先把狗救出去,等我們回去再找人來救你。”

我在廢墟里等了十幾個小時,都沒等到他們返回。

我絕望的接受現實,然後在廢墟二次倒塌之前,拼了命努力爬出去。

我拖著一身傷回到家裡,等來的不是家人的關心,而是盡數斥責:
“你太惡毒了!把狗帶去這麼危險的地方,讓你妹妹擔驚受怕,難受得都吃不下飯。”

看著他們再次肆無忌憚地偏心養妹,我忽然感覺到累了。

沒有像過去一樣大吵大鬧,而是給我的領導打去了電話。

“許姐,我考慮好了,我願意去國外開發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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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血痕交錯的身體到家時,爸媽和哥哥正圍著紀佳柔哄她開心。

“柔柔別難過,狗這不是找回來了嗎?”
“是啊,爸媽特地花高價找的專業搜救隊,保證它毫髮無傷!”
我攥緊了拳頭,壓下心裡的苦澀推門而入。

聽到動靜,四人齊齊轉頭看向我。

掃了眼我右腿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爸媽皺起眉,還沒張嘴紀佳柔就搶先道:
“姐姐終於安全回來了,我們一直在等你。”

爸媽似乎鬆了口氣,轉而拉下臉。

“這麼快就回來了,果然會裝,還好我們先救了柔柔的狗。”

“紀悅宜,你心腸就這麼歹毒!故意帶著狗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想害它,你知不知道柔柔擔心得沒吃飯,都消瘦了!”
哥哥也用厭惡的眼神掃向我。

我頓時明白過來,又是紀佳柔和他們說了什麼。

“不是我”
話還沒說完,紀佳柔突然驚呼一聲,眼淚啪嗒往下掉。

“爸媽、哥,這好像破皮了,狗狗不會感染死掉吧?”
我順著他們的眼神看去,只見小狗的皮膚上有塊指甲蓋大小的紅痕,我身上最淺的傷口都有它的三倍深。

可三人轉頭不再理會我,爸媽急著去拿車鑰匙,哥哥則是細心地用毛毯把狗包住。

“不會的柔柔!別擔心,咱們現在就去寵物醫院!”
他們直接無視我,簇擁著紀佳柔往外走。

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哥哥甚至還冷哼著撞上來,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傷口受到刺激一下子溢出好多血。

“故意惹柔柔傷心,現在還好意思裝可憐?”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踩著我的手過去。

我疼得眼淚狂飆,看著他們模糊的背影逐漸消失,和在廢墟中丟下我時一樣,一次也沒回頭。

強忍著疼痛,我費力地爬到客廳,拿座機撥打了120。

很快醫護人員便將我抬上擔架送到了急救室。

恍惚間,我聽到主刀醫生嚴肅地吩咐護士:“趕緊聯繫家屬籤同意書!病人感染嚴重,急需動手術,拖久了恐怕腿要廢。”

緊接著護士開始瘋狂地打電話,可始終無人接聽。

好在換了個號碼後,電話終於接通了,護士欣喜地叫道:
“是紀悅宜的哥哥嗎?她現在狀態很差,急需動手術,需要你過來籤個字。”

對面傳來一聲冷漠的嗤笑。

“紀悅宜,這又是演哪出?現在柔柔的狗需要處理傷口,我可沒功夫理你!”
護士愣住,急著想解釋,電話那頭又傳來爸媽的怒斥。

“你管她做什麼,那點小傷又死不了,像我們一樣拉黑就行了!柔柔急得頭暈,趕緊來幫忙!”
伴隨著“嘟嘟”的斷線聲,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醫生,我自己籤。”

費力地抬手簽完字後,我脫力暈了過去。

再醒來是在重症監護室,手術似乎很成功,護士看到我醒來鬆了口氣。

趁著她找醫生的間隙,我拿起手機。

打開通話和消息記錄時,短暫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家裡沒人給我發一句慰問,只有零星的一兩條關於工作的內容。

反倒是紀佳柔,在不久前發來一個視頻。

我點開一看,視頻裡爸媽和哥哥圍著狗狗,對著寵物醫生直言一切都要最貴最好的,讓他務必儘快把紀佳柔的愛寵治好。

“姐姐,也許這就是愛屋及烏吧,他們對我的狗都比對你用心呢。”

在我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們擔心的僅僅是紀佳柔沒了狗會傷心。

被困廢墟時也是,挖到一半聽到我的聲音後,我原本欣喜地以為得救了,結果他們確認狗不在這轉頭走了。

那種害怕和無助的感覺,現在想起還會令我控制不住地顫慄。

抹了抹溢出的淚水,我下定決心撥號給領導。

“許姐,上次你說開拓國外市場那事,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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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宜,你能想通太好了,在那邊歷練會比較苦、累,但只要堅持幾年,回來就能升領導層。”

“你之前不是顧慮家裡嗎?怎麼突然”
我沒解釋,只是堅定道:“許姐你放心,我考慮清楚了的。”

領導沒再說什麼,只是囑咐我半個月後出發。

掛斷電話後,護士見我狀態好轉,請示醫生後推著我轉到了普通病房。

剛躺下,手機鈴聲就響個不停。

看到來電顯示是“媽媽”,我有些驚訝。

“紀悅宜,你又死哪去了!我們忙著帶狗去看傷,你倒好,身為始作俑者,什麼事也不幹!還不趕緊滾回來給我們做飯?今天柔柔想吃蝦,多弄點。”

我攥緊了手機,目光冰冷。

以往為了討好他們,我總會主動研究菜譜,根據他們的喜好精心搭配每餐。

也就這時候,他們會想起我。

“我剛從重症監護室出來,回不去,你們自己做,要麼就點外賣。”

話音剛落,對面傳來哥哥壓抑著怒火的咒罵。

“演沒完了是吧?剛在家裡不還沒事?這會一副要死的樣子給誰看!”
爸爸更是煩躁地吼道:“別想用這招讓我們同情你,不回來拉倒!這個家沒有你我心裡更舒坦。”

他們利索地掛斷電話。

很快我在朋友圈看到紀佳柔更新,照片裡四人臉上洋溢著笑,溫馨地圍在一起吃飯。

我苦澀一笑,也隨手拍了張醫院發的盒飯,更新了動態。

“一個人吃病患餐也挺好。”

發出沒多久,爸媽就打來電話。

“紀悅宜你什麼意思?能不能別那麼矯情做作!”
“故意發這些,搞得跟我們冷落虧待你了似的,親戚都發來閒言碎語了!想給我們難堪是吧?”
過了幾天,大概是受不了流言蜚語,他們竟然一起主動來看我。

看到我打著石膏的腿,爸媽眼神有些慌。

就連一貫因為紀佳柔討厭我的哥哥,也難得沉默沒再挑刺。

爸媽上前握住我的手:“都說吃啥補啥,我和你爸給你帶了豬蹄湯。”

面對他們的熱情,我卻淡淡地抽出手。

“不用了。”

兩人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突然被紀佳柔出聲打斷。

“姐姐,你怎麼能故意裝病讓爸媽擔心呢?剛剛我在門外聽見主治醫生說了,只是皮外傷,你卻硬要他給你打石膏。”

此話一齣,病房裡的氣氛立刻變了。

剛剛還向我示好的爸媽,惡狠狠地將床邊的水杯打翻在地。

“紀悅宜,你戲精啊!演這出就想讓我們心軟可憐你是嗎?”
每次紀佳柔隨口一說,他們都會深信不疑,而我不管怎麼解釋,得到的都是謾罵。

這次我不想再爭辯,只是平靜道:“罵夠了就出去。”

紀佳柔卻還在一旁不斷煽風點火,委屈地撇著嘴。

“對不起姐姐,我不該揭穿你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爸媽,你們不要怪姐姐。”

“柔柔你就是太善良了,你沒有錯,不必給這種人道歉!該道歉的是她!”
“紀悅宜,現在立馬給妹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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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我冷笑一聲,紀佳柔頓時開始抽泣。

“我知道姐姐討厭我,我現在就走,保證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
她哭著衝出去,爸媽連話都不想和我講,狠狠瞪我一眼就急忙追了上去。

而哥哥冷著臉將豬蹄湯全倒進了垃圾桶。

“你不配喝,有種就待在醫院演一輩子別回家!整天就知道作妖惹柔柔傷心。”

三人面帶厭惡地離開。

以前我也是他們的掌上明珠,他們連句重話都沒對我說過,更別提這種表情了。

可自從收養了紀佳柔後,一切都變了。

她是父親同事的女兒,因為曾經在工作上對爸爸多有照拂。

所以她父母意外車禍離世後,爸爸將她接到了我家生活。

大概是因為對她痛失雙親有些憐惜,爸媽總是對她處處優待。

我也學著大人的樣子照顧她,可她每次幹了壞事都會推到我頭上。

我被罵完又假惺惺跑來道歉。

“對不起悅宜,我只是害怕會被趕出這個家。”

我被她時不時的誣陷折磨的疲憊不堪,爸媽和哥哥也越發討厭我。

現在我甚至還不如她養的一條狗了。

這次,我不再歇斯底里地爭辯,也不會低頭討好他們了。

我獨自在醫院靜養,他們沒再發消息問過我一句,反倒是之前的合作方主動表示了關心。

“紀小姐,看你動態最近在養病吧?我們這邊方案可以推遲些,等你養好傷再給。”

我這才記起住院前搞到一半的方案。

這個客戶和我合作過多次,也幫過我不少忙,而且這單提成不菲,足夠我在國外生活好久。

想了想,我決定忍著病痛繼續推進方案。

線上溝通起來比面對面困難些,好在合作次數多,彼此之間有些默契,即將出院前,最終的定案還是完成了。

拆完石膏出院當天,我們就定好了第二天在公司籤合同。

回到家用電腦完成最後的收尾工作後,我拿著u盤去外面打印合同。

一回來,就看見紀佳柔在我電腦前鬼鬼祟祟的。

“你在幹什麼!”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正要仔細檢查電腦,聽到動靜的爸媽衝上樓來,一把將我推開。

“你幹什麼!把柔柔的手都掐紅了!”
我還沒說話,紀佳柔就已經哭了出來。

“姐姐,你為了升職搶我的方案我不怪你,我只是想過來幫你再完善下。”

爸爸一聽,不由分說卯足勁給了我一巴掌,瞬間將我扇倒在地。

“孽障!連自己妹妹的單子都要搶!”
媽媽在一旁心疼地給紀佳柔抹眼淚,輕柔地哄著她。

“別哭柔柔,我們替你做主,這單就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兩人作勢要搶我的電腦和合同,我立刻撲上去,卻被惡狠狠推倒在地。

“這是我做的方案!”
“你個撒謊精,誰敢信你!我們會帶著柔柔去籤合同,你就在家裡好好反思!”
爸媽臨走前還不忘搶走我的手機,將我關在房間裡,門把手用布條牢牢系在一旁的扶手上。

滿腔心血付諸東流,憤怒的我不斷捶門,卻聽見哥哥得意的聲音。

“她的電腦賬號密碼我都知道,搞份文件還不容易?柔柔開心就好。”

曾經的信任卻成了捅向自己的利刃,爸媽還在一邊誇他做的好。

我拼命用凳子砸門,好不容易把門砸出一個洞,趕到客廳用座機打給客戶時,卻被告知合同已經簽好了。

“紀小姐,你妹妹說你還沒出院不方便過來,我們見聯繫不上你,就和她先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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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著掛斷電話時,爸媽剛好帶紀佳柔回來。

“我們柔柔真棒,又拿下大單了!”
我忍不住嘶吼著質問:
“這是我忍著病痛沒日沒夜加班談下來的,你們憑什麼自作主張把成果給她?”
惱怒的爸爸頓時又是一巴掌,我的左臉瞬間充血腫起。

“死性不改,到現在還要撒謊!”
“我們怎麼生出你這麼歹毒的孩子,搶妹妹項目還敢理直氣壯頂嘴!上次害了狗,這次又偷柔柔方案,真是下賤!”
紀佳柔昂著頭,眼底閃爍著得意的光。

她撅著嘴,故意抹了抹眼淚。

“對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和爸媽吵了,是我不該揭穿你的!”
“別哭柔柔,做錯的是她,你用不著道歉!她才該給你道歉!”
在氣頭上的爸媽順手將杯子扔向我,將我額頭砸出一條血痕。

溫熱的血液流到嘴邊,我抬手擦了下,冷笑道:
“憑什麼給她道歉?我沒做錯!”
“不知悔改!你不道歉是吧?行,我們幫你!”
爸爸用力的踢向我的膝蓋,逼著我給紀佳柔下跪。

見我寧死不屈,媽媽氣得又扇了我咦巴掌。

紀佳柔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隨即大方道:
“爸、媽,我不怪姐姐,是我沒做好。”

“只是我的狗上次出現意外,現在都悶悶不樂的,希望姐姐能給狗磕頭道個歉。”

說完,她將自己的狗牽出來,讓它坐在我面前。

我不敢相信我聽到了什麼,紀佳柔竟讓我給一條狗下跪道歉。

爸媽對我命令道:“磕頭,道歉!”
“我說了狗不是我帶出去的,我沒錯!”
我拼命掙扎,死都不可能給狗磕頭!
而我的行為卻把他們徹底惹怒了。

爸媽上前死死鉗住我的左右手,而哥哥則是狠狠地將我的腦袋往地上磕。

“認不認錯?不認就磕到你服氣為止!”
我死死抿著嘴唇,仍由腦子被砸得哐哐響,也不肯屈服。

直到額頭上的血將瓷磚染成深紅,三人才因為累了停手。

“你倒是死倔,忍到現在一聲不吭!紀悅宜,除非你認錯,否則我們就當家裡沒你這個人!”
從這天起,家裡人都把我當空氣,只顧著和紀佳柔溫馨。

我知道他們是在故意冷戰,想和以前一樣逼我低頭認錯。

可我已經不想再搖尾乞憐,渴求他們的關心和愛了,一心忙著準備出國的東西。

離開那天,我正收拾行李,被忙著佈置準備慶祝紀佳柔升職的爸媽撞見。

他們竟然主動上前搭話,嘲諷道:“又要鬧離家出走?這是第幾次了?”
“別以為用這手段就能讓我們心軟,有種就真走別回來啊!每次叫那麼響,還不是沒幾天就灰溜溜回來。”

我沒接話,只是當著他們面把床頭那些娃娃扔進了垃圾桶。

這是以前他們每年給我送的生日禮物之一,我十分愛惜,因為這個和紀佳柔大打出手好幾次。

看見這一幕,爸媽皺起眉。

“你不是晚上都得抱著它們睡覺?為什麼突然扔了?”
我隨口道:“舊了,我現在不喜歡了。”

轉頭又將貼在牆上照片一一扯下,正要撕碎,爸媽突然大叫阻止。

“這是我們的合照,你做什麼?從前你可是費了很多心思佈置裝裱的!”
我手沒停頓,撕成小塊扔進了垃圾桶。

“這些不重要的沒必要帶走。”

兩人神情有些慌亂,整張臉皺到了一起,臉色複雜。

然後站在一旁看著我把從前一件件珍視的、含有我們共同回憶的物件丟棄,只剩下些衣物和工作資料裝進行李箱。

整個房間被清理的空蕩蕩,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我拉著行李往外走的時候,爸媽破天荒地叫住我,聲音有些顫抖。

“這次又準備發幾天脾氣?要不省省吧,晚上給柔柔做頓慶功宴,大家一起吃個飯,就當這事過去了。”

他們抬著下頜,像是施捨和恩賜。

我笑了聲。

“不必了,我已經打算好要出國了,以後不會再回來。”

“如你們所願,今後你們只有紀佳柔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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