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承,我想現在出院。”
只要離開醫院,找個地方躲起來,肚裡的孩子就能保住了。
我掀開被子,想從床上起來。
顧權承卻一把將我按住,更加用力地圈住我。
“夏夏,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不好過,但等會還有個清宮的小手術,乖?”
雙膝深深陷入床墊,摸著小腹的手微微顫抖,淚水無聲滑落,滴在手背上,滾燙又冰冷。
“老公,求求你,讓我現在出院好不好?我能感受到寶寶還在,它正在用腳踢我,求你了,就讓我出院吧”
我拉起顧權承的手,讓他感受胎動,試圖感化他。
他卻眉頭一皺,厭惡地甩掉,下一秒再次擁我入懷。
“夏夏,那是你悲傷過度的錯覺。
你現在需要休息,聽話”
眼神示意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醫生。
一劑麻藥打下,我還在抵抗。
“老公,求求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哪怕你要我的命,只要能保住我的孩子”
我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呢喃。
手指漸漸鬆開,無力垂落,癱倒在顧權承的懷裡。
再睜眼,我仍躺在病床上,伸手摸了摸還有點隆起的小腹。
母子連心,我知道我的寶寶已經不在了。
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顧權承,正在親自幫我清理身上的血汙。
前九次,他也是這樣。
眼神里滿是心疼和自責,彷彿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可現在我只覺得他虛偽得可怕。
我閉上眼,不想再看他,小腹仍舊不舒服,但心中的疼痛遠超過身體上的創傷。
想到每一次我的孩子,都是被他的親生父親親手扼殺,我就心如刀絞。
不知過了多久,再睜開眼,顧權承已經趴在床邊睡了。
趁機下床,跌跌撞撞跑向太平間。
寒氣逼人,我躲在角落裡。
偷偷看著他們將我的寶寶送進去。
“奚小姐也是個可憐人,這都第十次了,不過恐怕也沒有下一次”
第十次我的孩子,已經離開了我十次。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強忍著不讓它落下來。
許是我抽泣的聲音太大,驚動了醫生。
“奚小姐,你怎麼在這裡?我去通知顧總。”
我想攔住醫生,可小腹疼痛難忍,我直直摔了下去,手腳並用拽住醫生的褲腳。
“求求你,不要告訴顧權承,我只想看我孩子最後一面。”
醫者仁心,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但你要快點,這裡是太平間,不宜久留。”
我感激地點點頭,踉蹌著站起身,跟著醫生走了進去。
冰冷的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我的孩子靜靜地躺在那裡,小小的,軟軟的,卻再也不能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也不能叫我一聲媽媽。
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滴落在他的臉上。
“孩子,媽媽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你,是媽媽沒用”
醫生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眼裡滿是同情。
我抬起頭,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醫生,你們要怎麼處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