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將軍成婚五年生了三胎,胎胎早夭。
每每我痛不欲生,夫君都會寬慰我。
他說我們還年輕,要我不急於一時。
在我第四次診出喜脈時,
他大喜過望,特地蓋了新房要嬌養我。
可就在我即將生產時,卻意外踩空墜樓。
腹中孩兒再次夭折,我哭到昏厥。
迷迷糊糊間,我看到他抱緊了軍奴紫琉璃。
“今日我特地命人在樓梯上打了蠟,
反正她父母皆已去世,不會有人給她伸冤。”
“你跟了我十年,要不是被這賤籍所累,
我早就娶了你,哪會讓你受這委屈?”
“下個月我們的孩兒便要十歲了,顧家的基業都是他的。
我會要她低頭,讓你進她祁家的族譜脫離賤籍。”
原來青梅竹馬二十載,我從未得到過他的愛。
可我留下和離書悄然離去,他卻發了瘋。
迷迷糊糊之間,唯獨顧晚年的話格外清晰。
我還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
可到頭來五年婚姻,
四個孩子加我半條性命,都盡數交了出去。
我眼淚順勢滑落,再次陷入昏迷。
入夢。
我像是個局外人,站在遠處。
看到父母帶著六歲的我搬到雲夢。
我一人去後花園時,恰好撞見顧晚年翻牆而來。
他手中拿著院子裡的枇杷,臉頰紅彤彤的朝我笑。
“這片地都是小爺罩著的,這個算是保護費!”
“今後有小爺保護著你,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彼時他不過十歲。
隨意說出口的話,讓我信了二十年。
醒來時,顧晚年趴在我身邊小睡。
夢境讓我一瞬失神,還以為聽到的話都是假的。
直到紫琉璃端著粥水走進來,粗聲粗氣的喚了一聲‘夫人’。
顧晚年這才悠悠轉醒。
他看也沒看我,接過紫琉璃手中的粥水。
手指偷摸著拂過紫琉璃的手背。
若我什麼都不知道,想來不會看得這麼真切。
心痛得縮了縮,我連忙垂下頭不忍再看。
低頭淺嘗一口,覺得味道過重便擺手拒絕。
“是不合夫人胃口麼?也是,
夫人是千金之軀,往日吃的都是山珍海味,
奴做的總是些家常小菜,入不了您的口。”
她眉頭一挑,將粥水放在一旁。
“紫琉璃是顧大將軍的軍奴,做的都是男人喜歡的口味,
大將軍要我來伺候您,但也不是奴婢!”
她語氣上揚了幾分,還未入門便把自己當成了太太。
顧晚年連忙制止了她。
只見紫琉璃瞥了他一眼,便昂頭拿著碗轉身離去了。
“往日我看她可憐便對她好了些,這才驕縱了她。”
“軍營女子多了些傲氣,夫人莫怪。”
我頓了頓,抬手撫摸著空空如也的腹部。
眼淚忍不住滑落,連忙抹了去。
到這時候,他句句話都是可憐紫琉璃。
卻不曾愛憐過剛丟了孩子的我。
“孩兒又沒了,第四個了。”
“你總說我們還年輕,可就算年輕又哪受得了這般折磨?”
顧晚年臉顫了顫,這才回過神。
牽住我的手開口就要哄,被我躲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