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沒有血緣之親,
每每想到他醉酒時拉著我的手不放,我都滿臉緋紅。
如今再回去找他,
他可還願認我這個忤逆他,嫁給顧晚年的侄女麼?
我心亂如麻。
“祁華蘭,我不准你與他往來!”
十六歲那年,爹爹知曉我們兩人之間的情愫。
他氣得將我關在房中。
顧晚年參軍前,偷偷翻牆來找我。
“別怕,待我取得功名定來娶你!”
“華蘭,我會護你一世愛你一世。”
彼時心中的悸動,牽引著我此刻的心,
痛得我難以呼吸。
我緩緩張開雙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怎麼又做夢了。
剛寫下和離二字,便有人推開了房門。
“祁華蘭!”
紫琉璃桀驁的掃了我一眼。
“你這字跡是學將軍的吧?
照貓畫虎一點威嚴都沒有,可別丟了將軍的臉!”
我頓了頓,抬頭恰好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痕。
她察覺到我的眼神,得意的伸長了脖子。
昨日兩人幕天席地的歡愉,今日盡數彰顯出來。
我放下了筆,冷笑了一聲。
“自小他出身卑賤,是我教他讀書寫字。
紫琉璃,照貓畫虎的是你心愛的大將軍,
你若是看得出我寫的是什麼字,想必也不會如此叫囂。”
紫琉璃怔了怔,臉上緋紅撇了撇嘴。
“將軍說你要和離?
你趕緊的!別耽誤我嫁入顧家!
不然你是要體面還是撕破臉,自己看著辦!”
她扭頭離開。
整個人咋咋呼呼,一身市井之氣。
全然沒有規矩體統,
卻也瀟灑自在。
我竟生了幾分豔羨,無意間揉碎了手中的紙張。
嫁給顧晚年後,我像囚禁在他的黃金籠裡,
是被高高捧起,受人敬重的顧夫人,
是隻想著為他延續血脈,卻被他背叛羞辱的籠中鳥。
我不再是我了。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
女之耽兮,十死九傷。
我都快忘了自己是祁華蘭,
本是富甲一方,備受寵愛的名門小姐。
我合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
快速寫下和離書,命人把信送到顧晚年手中。
另一封信,我悄摸著寄給了小叔。
惟願他能來接我一趟。
夜深,房門被反覆叩響。
顧晚年連夜趕了回來,朝我深深‘唉’了一聲。
“是我對不起你,可多少男人能受得住寂寞?
當初你爹孃又管你管得緊,我這才同她好上了。
今後就算她進門,大夫人的位置是你的,
便是孩子也得喚你做孃親,又何必著急著與我和離?”
我看向他一臉不耐的臉,抿了抿唇。
“你不肯與我和離,是為了面子吧?
若紫琉璃不是賤籍,想必大將軍早早就娶了她。”
他瞥了我一眼,撩起裙襬坐在一旁。
“別說這些,倒是你想想能不能讓紫琉璃入你家的族譜?
不然她脫不了賤籍,對我們的兒子也不好。
華蘭啊,我怎麼說也是個大將軍,你做顧夫人也得有容人的肚量。”
顧晚年絮絮叨叨,朝我攤開了手。
恍若都是我任性,才造成眼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