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我虛弱地趴在木凳上,地上大灘的血,流出一條蜿蜒的小溪。
巧巧哭得稀里嘩啦,眼睛腫成核桃:“郡主,你為何不告訴陛下”
我半個身子攤在她身上,低聲輕喃,連自己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罷了,還剩三日了”
那之後,蕭鈺再沒來看過我,他將我宮中所有的婢女派去宋婉宮中,只留了巧巧這個我從王府裡帶出來的貼身侍女。
身體愈發虛弱,我每日只靠在貴妃榻上,呆呆地看窗外的落葉。
又過了兩日,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宋婉帶著補品來看我。
她遣退下人,親自端了一碗血燕粥到我跟前。
“這燕窩是蕭郎特地為我燉的保胎聖品,我送給郡主喝,只盼著郡主的身子能早些好起來。”
她語氣中滿是炫耀,我別過臉,並不理會。
“說起來多虧了郡主的孩子,我才能膚如凝脂,我腹中胎兒才能康健。”
我瞪大眼睛,看著那碗血糊的燕窩盞,愣是將即將落下的淚珠憋了回去。
燕窩熬進了用我孩子煉成的丹藥,紅的發黑,濃稠的一碗。
蕭鈺竟為她做到這種程度,用我的孩子去滋養他另一個孩子和孩子的母親。
心被撕扯的疼,疼的像是有人拿刀一塊一塊的在割。
我死死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宋婉嘴角揚起勝利者的微笑,透著陰毒:“郡主還不知道吧,端王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死於慢性毒藥。”
“他明知日日喝的茶水中有毒,可為了保全你,每日照喝不誤,就是在等死。”
“下毒之人正是他的結拜兄弟,當今的陛下。”
心口被重重一擊,原來這才是父王英年早逝的真相,他是為了我,才願意慷慨赴死。
宋婉掐住我的下巴,一寸寸逼近我的臉。
“你說你怎麼這麼賤呢?你親爹死在蕭郎的劍下,養父死於蕭郎下的毒,而你卻還想著在仇人身下承歡,為他生兒育女。”
恨意滔天,我猛地伸手推開她,可還沒用力,手指將將觸到她的肌膚,她就向桌角撞去。
一道明黃的身影從我眼前掠過,蕭鈺攔腰兜住宋婉,將她緊緊護在懷中。
“啪——”
一巴掌落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朕乃天子,後宮佳麗三千也不為過,為了你,朕只有婉婉一個,你還如此不知足?”
我猛地吐出一口烏血,伸手抹掉嘴角的血漬,自嘲一笑,心死的徹底。
宋婉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隨後嬌柔地說道:“蕭郎,不怪郡主,郡主自小驕縱,只是一時不能接受我懷孕的事實罷了。”
蕭鈺擰著眉,厭惡地看我一眼,轉頭溫柔地詢問宋婉的傷勢。
“宣整個太醫院的人趕緊前來為貴妃會診!”
他急衝衝地吩咐道,橫抱起她,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明明面色蒼白的是我,滿口是血的也是我,他卻好像看不見一般。
假死藥的藥效徹持續發力,我蜷縮在床上,渾身上下翻江倒海的絞痛。
猛地一咳,吐出一口漆黑的血。
我知道自己大限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