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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是先天性無痛症患者。

在父母去世為救賀延川去世後,
賀延川便承諾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他帶著我定期體檢,為我研發了陪護機器人。

哪怕我只是蹭了個小傷口,賀延川都會自責到落淚。

可在我們結婚後的第五年,賀延川身邊出現了別人。

賀延川縱容她毀掉我和父母最後的合照,
幫她剽竊我嘔心瀝血寫出的劇本,又停掉我的體檢。

更是在我和她同時受傷時,扔下滾落樓梯的我抱著她離開。

最終,我因為感覺不到疼痛,內臟受損傷情惡化,搶救無效死亡。

可在我死後,他卻後悔了。

1.
和賀延川在一起這麼久以來,
這是第一次他丟下我,讓我一個人來祭奠父母。

我靠著墓碑和爸爸媽媽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
直到腦子越來越昏昏沉沉,才猛然想起我對百合花過敏。

而我今天抱來的花束裡,夾雜著百合花。

可因為有先天性無痛症,我對過敏無知無覺。

我跌跌撞撞起身,強打著精神給賀延川打電話,
萬幸的是,這次賀延川接了。

可還沒等我開口求救,電話那頭便傳來刺耳的呻吟。

賀延川粗重的喘息夾雜著女人難耐的哼聲,
順著手機聽筒,在我父母的墓碑前,震耳欲聾。

我感覺到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牙齒都在打顫。

下一刻,我便失去了意識暈倒在地。

直到墓園的保安換班,在監控裡看到不省人事的身影,我才得救。

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冰涼的液體順著針管流進我的體內。

賀延川匆匆忙忙推開我的病房門時,
一瓶液體已經見底,甚至針頭回血都已經回了快半管。

賀延川三兩步上前幫我拔掉針頭,
他的呼吸都還沒平復,就著急地對我開口:
“小禾,怎麼不等我就自己出門了?”
“你的病萬一讓你有個好歹,我不在你身邊該怎麼辦!”
他拉著我的手,滿眼心疼。

可我見過賀延川真正心疼愛護我的表情,
又怎會被他這幅做戲的樣子騙到。

我起身,餘光看到他脖子上沒來得及遮住的紅痕,刺的人眼睛生疼。

我移開視線,開口問他:
“賀延川,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賀延川目光閃躲,支支吾吾了半天,沒能說出個整句來。

賀延川起身想抱我,一靠近,便是刺鼻的香水味。

想到他上一秒還在許時的床上,還是在我父母忌日這天,我就作嘔。

我猛地推開他,甩了他一巴掌,
聲音森然:“離我遠點,我覺得你噁心。”

旁邊病床的人都轉頭過來,那些打量探究的視線讓賀延川沉下臉色來:
“我一路上都著急過來找你,你在鬧什麼脾氣!”
“不就是我有事沒接到你給我打的電話,是你自己要出去亂跑還摔了。”

“你得的病你自己心理沒數嗎!”
我咬著唇,忍著要翻湧出的淚水。

而賀延川直接起身,摔門離去。

幾乎是賀延川前腳剛走,許時的消息後腳就來了。

是她和賀延川的通話錄音。

我以為還是那些不堪入耳的呻吟,手顫抖著想拉黑她卻不小心碰到播放鍵。

賀延川的聲音在病房裡突兀地響起。

“媽的,沈意禾又在鬧什麼脾氣。”

“就她那個玻璃人體質靠著我養了這麼多年,非要出去亂跑!”
“和你的事都沒辦完就趕過來看她,她還給我臉色看。”

“真他媽掃興。”

隨著許時輕聲細語的安慰,賀延川和她的話題又跑到調情上。

我再也聽不下去,將手機猛地砸向地上。

2.
晚上昏昏沉沉睡過去間,我又夢到賀延川剛和我在一起時。

那時我的父母因為就賀延川而死,
賀延川傷都沒好全就執意要出院陪著我。

因為我患有無痛症,吃個飯將自己的舌頭咬的鮮血淋漓都是常有的事。

那時賀延川幾乎二十四小時陪著我,
他買給我的外套在穿的時候不小心劃破了我的手,
賀延川就霎時手足無措起來,捧著我的翻來覆去地檢查,
哪怕我安慰他沒事的,我感覺不到疼。

可在我深夜快熟睡時,我感覺到賀延川從身後將我緊摟在懷裡。

他的手輕輕撫著我包紮的紗布,顫抖著輕聲和我道歉:
“小禾,都是我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

他埋首在我脖頸間,那時的我感受到微涼的溼意。

而如今,我夜半驚醒。

側頭只看到旁邊的陪護床位上,空無一人。

天亮後,我帶著醫生給我開的抗敏藥回了家。

一開門,屋內的畫面便讓我定在原地。

賀延川坐在茶几前的沙發上看著電腦,
而茶几下隱隱有著一個身影,賀延川純黑的西裝褲上搭著一隻細膩白皙的手。

我感到耳邊嗡嗡作響。

他怎麼敢,賀延川怎麼敢的。

這是我爸媽留給我的房子,就在他坐的那個位置,
爸爸媽媽曾經將小時候的我們抱在懷裡嬉鬧。

也是在那個位置,賀延川在我爸媽去世後,單膝跪地向我保證,
他對我的感情是愛而不單單是愧疚,會一輩子愛我護我。

我將門猛地摔上,看著不遠處的那兩人身體猛地一震。

賀延川手忙腳亂地起身,臉上的情慾都還來不及遮掩。

他快步走到我身前擋著我的視線,
“小禾,今天就出院了?回來了怎麼不打個電話,讓我去接你?”
賀延川抬手,撫上我臉頰上暈倒後蹭出的傷口:
“是不是路上摔倒了,什麼時候蹭了這麼長一道傷口。”

“快進來,我給你上藥。”

我只覺得可笑,
昨天賀延川在醫院,大概只顧著回味他和許時沒辦完的情事了吧。

我用力推開賀延川,抬手又甩了他一巴掌。

賀延川有些踉蹌,表情變幻莫測。

大抵他也覺得理虧,還是忍了下來。

我沒理會賀延川怎樣,直直地對上他身後許時的視線,開口問道:
“這位是誰,怎麼在我家?”
還沒等賀延川開口,許時便搶先:
“小禾姐您好,我是賀總新來的助理,來給賀總送文件的。”

“看著您眼熟,我們之前應該聊過天是不是?”
許時意有所指,在說她之前給我發的那些示威消息。

我攥緊拳頭,緊抿著嘴唇,不想讓自己變得像個潑婦一樣。

直到刺耳的報警聲再次響起。

機器人檢測到了血跡,是我咬破了嘴唇。

賀延川此時才收回和許時你來我往的目光,愧疚不已:
“怎麼了小禾?”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只丟下一句:
“既然送完東西了,就讓她滾出我家。”

隨後,繞過還想帶我上藥的賀延川徑直上樓。

昨晚做了一晚的噩夢,我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我以為被我撞見後,他們多少會收斂些。

可我高估了他們的廉恥心。

中午的時候,賀延川敲響我的房門,叫我下樓吃飯。

我被他連拉帶哄的來到餐廳,
看見的卻是滿桌子的辣菜和先動了筷子的許時。

3.
許時見我來了,朝我笑道:
“小禾姐,我和賀總早上忙工作,剛剛又幫著賀總做飯,賀總就讓我先吃了。”

“沒想到我和賀總還是老鄉,都愛吃辣的,手藝真好。”

賀延川將我按在餐桌前,往我的碗里加菜:
“偶爾少吃一點辣沒事的小禾,反正你也感覺不到。”

我感覺到心越來越沉。

之前我見賀延川愛吃辣,便陪著他吃。

可感受不到辣,不代表身體不會有不良反應。

因為身體不耐受,我突發急性胃炎,高燒燒到四十度,
又因為我感受不到疼發現太晚,去醫院後險些住進ICU。

那時賀延川被嚇得六神無主,還去了寺廟磕頭拜佛,求我早點好起來。

現在卻是一句,反正我也感覺不到。

我不願拿自己的性命陪賀延川開玩笑,摔了筷子想走。

卻被賀延川攔著:“沈意禾,你最近怎麼越來越無理取鬧了!”
“我和人家許時忙了一中午做的飯,你說不吃就不吃!”
我知道,是因為一再的反抗,讓賀延川在他的情人前沒了面子。

賀延川緊緊箍著我的胳膊,將我強硬地拽回去,
“沈意禾,你明天還要我跟著你去體檢,你最好見好就收。”

我掙了掙手腕,卻不能撼動賀延川分毫。

“所以呢?你是在威脅我嗎?”我張了張口,聲音又幹又澀。

賀延川把碗重新推到我面前:“你可以試試。”

我拿起筷子,往嘴裡扒飯。

辣椒的氣味嗆得我眼睛通紅,幾乎快落下淚來。

我將最後一口塞進嘴裡,抬頭看著賀延川,一字一頓:
“我吃完了,可以了嗎?”
賀延川沒有理會我,只是和許時聊著我聽不懂的專業詞彙。

我撐著桌子起身,上樓。

抱起我的電腦,看著在賀延川第一次出軌時,我就找律師擬好的離婚協議。

這份文檔在我的電腦裡放了快一個月,
我始終都沒狠下心來。

我閉了閉眼,關掉頁面退回桌面時,只顧著想我和賀延川的事情,
從而忽略了角落裡,我的劇本文檔不見了。

我在房間裡呆到了傍晚,再出門時,賀延川和許時已經不在了。

我想去廚房倒杯水,路過客廳時,
卻猛然發現一直襬在櫥櫃上的照片不見了。

那是我父母去世前,我和他們的最後一張合影。

我登時心急如焚,被子摔破在地也顧不得。

我在櫃子裡來回翻找,又幾乎把家裡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見。

手不受控制的一直在抖,明明我早上回來進門的時候還看到了。

短短一天過去,家裡又沒有進外人
砰——
有什麼東西在我腦中炸開。

許時,只有許時。

賀延川知道那張照片對我有多重要,動了它的只有許時。

我打了許時和賀延川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只有賀延川給我回了條消息:“在開會。”

外面的傳來雷聲,不一會大雨就傾盆而下。

風雨太大,我乘上出租車想找過去,卻在離賀氏不遠的路口堵住了。

不知所蹤的照片讓我心急如焚,我咬了咬牙。

乾脆下了車往賀延川公司跑去。

4.
到門口後,顧不得自己渾身都已經溼透,我只想見到許時。

可因為出來太急,之前賀延川給我的門禁卡忘帶在身上。

我狼狽地跑向前臺,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前臺的員工打量了我半天,才認出我來:
“夫人!您怎麼來了!您還好嗎?”說著就想來扶我。

我沒和她寒暄,只說我要進去,我要找賀延川。

一路來到賀延川的辦公室,門口的秘書讓我稍等。

辦公室只留我一人後,我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刺骨的冷意。

我熟門熟路進了賀延川的休息室,拿著紙巾擦著自己身上的水漬。

打開衣櫃想拿個毛巾時,
卻發現不知何時,賀延川的衣櫃裡被塞了滿滿當當的女裝,
而原先床頭我們的合照也不知所蹤。

我不願再看,關上櫃門。

這時休息室外也傳來動靜,我出門,和一行人撞了個正著。

賀延川身後跟著三兩個合作伙伴,見到我也是一愣。

賀延川皺著眉問我:“你怎麼來了?”
我把目光定在後面的許時身上,沒有理會淡淡地開口:
“你忙你的,我找許時。”

說著我就徑直上前,拽著許時的胳膊就往門外拉。

許時吃痛,輕呼一聲,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賀延川。

賀延川幾乎是立刻就想上前就想阻止我,卻在看到我冷冷的眼神時猶疑。

“你別下手這麼沒輕重,你先回去,有什麼事我們晚上回家再說。”

賀延川湊到我耳邊輕聲安撫我。

我瞥了眼賀延川身後的那幾位合作伙伴,輕哧一聲:
“你確定要在外人面前和我說這個?”
那些人之前都見過我,自然是知道誰才是名正言順的賀總夫人。

賀延川無法,只是給了我個警告的眼神便給我讓開了條路。

我拖著許時來到樓梯間內,一甩手許時穿著高跟鞋有些踉蹌。

我強壓著翻湧的情緒,聲音嘶啞浸著寒意:
“我的照片呢?”
許時揉著手腕,沒什麼好氣地回我:“什麼照片?”
我步步逼近,快沒了耐性:“我放在櫥櫃裡的照片!”
“我和我父母的那張合照,去哪了?”
“今天早上我回去還在,晚上就不見了!”
許時被我逼得後退,靠在欄杆上:
“哦,你說那個啊,我幫延川打掃衛生時不小心摔碎了,延川讓我丟了。”

“怎麼,對你很重要嗎?那延川怎麼沒告訴我?”
我感到氣血上湧,幾乎快要站不住。

已經顧不上去質問去發怒,我只想把照片找回來。

“你丟在哪了,告訴我,丟在哪裡了?”
“許時,你丟在哪裡了,你快說啊”
“許時算我求你”
我抓著許時的胳膊,幾乎要丟掉自己的自尊和堅持。

因此也沒有注意到樓梯間的門打開,賀延川的走進。

下一秒,許時就帶著我往旁邊倒。

我想抓著圍欄,卻被許時死死抓著胳膊。

天旋地轉間,我滾下樓梯,身體重重地撞在下一層的牆壁上。

巨大的衝擊力撞得我頭暈眼花,
還沒等我緩過來,就聽見賀延川帶著怒意的吼聲:
“沈意禾,你真是無可救藥!”
賀延川三兩步跳下樓梯,打橫抱著許時:
“還好嗎?我這就帶著你去醫院。”

許時勾著賀延川的脖子喊疼,視線卻直勾勾地看著我狼狽的樣子。

“延川,我沒事,小禾姐她也摔了,還是先送小禾姐吧。”

賀延川甚至沒再多分給我一些眼神,
“是她把你推下去的,你管她幹什麼!”
“反正她也不知道疼,下手從來都沒輕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

我廢力地撐起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賀賀延川,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嗎?”
“是她先扔了我的照片的”
賀延川抱著許時快步離開,將我像個壞掉的玩具一樣丟在原地:
“還能好好站著說話,看來你沒什麼大事。”

“不就是一張照片不見了嗎,有什麼好鬧的,你是想要許時的命嗎?”
“明天的體檢也不用去了,什麼時候許時好了,什麼時候再談別的。”

看著賀延川的背影,我用力地按著心口,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了出來,直直地砸在地上。

5.
賀延川派他的司機過來,強制把我送回了家。

站在家門口時,微博的提示音傳來。

我點進去,便是密密麻麻的紅點。

“沈編,你的劇本是不是被盜了?”
“沈編,你快看,微博上有個人發的劇本照片裡有你的水印!”
劇本?什麼劇本?
我只感到腦子發昏,身體的零件轉得越來越慢。

還沒等我細看,許時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配了一張賀延川著急幫她消毒傷口的照片。

“你不是問我你的照片嗎?我丟在小區門口的那個垃圾車裡了。”

“你現在找過去,說不定還沒被拉走。”

我按滅手機,立刻轉身朝著小區外跑去。

還好今晚下著大雨,垃圾車沒開走,還好好地停在那兒。

我搖搖晃晃地爬上去,在如山般的黑色垃圾袋裡翻找著。

這個不是
這個也不是
不在這兒
到底被丟在哪裡了,雨越下越大,我也越來越著急。

雨水模糊了視線,手上沾滿了各種各樣的汙漬。

在我逐漸體力不支時,我終於在角落看到那張溼透了的照片。

我忙站起來,想跑上前,卻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滑了一跤。

猛地從垃圾車上栽倒下來,胳膊也重重地劃在一個廢棄的鐵架上,霎時間鮮血淋漓。

我起身,又爬了上去探著手,將照片拿在手裡。

照片裡,爸爸媽媽的臉上不知道沾上了什麼,怎麼都擦不掉。

到最後,隨著我不斷擦拭的動作,上面糊了一層厚厚的血跡。

我感覺到呼吸越來越重,隨即便失去了意識。

短短兩天,我就又進了一次醫院。

只不過這次運氣差點,我在雨地和垃圾堆裡流了好久的血。

直到後半夜驟雨初歇,才被路過的人發現。

我的臉上架著呼吸機,耳邊是醫生忽遠忽近的聲音。

醫生給賀延川打去電話,“是沈意禾的家屬嗎?病人肋骨折斷,扎進了肺”
還沒等醫生說完,賀延川冷冰冰地就聲音外放出來,迴盪在病房裡:
“許時都和我說了,她拿你的劇本是為了給公司造勢,不是故意不署你的名字的。”

“你快點上微博和你的粉絲解釋一下,不是許時的錯。”

“聽到沒有?喂?沈意禾?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心眼!一直都靠我養著你,你在家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像個花瓶一樣沒用,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看來我真是對你太好了,又不是什麼矜貴的東西,你之後的體檢也不用去了,什麼時候給許時道歉了再說!”
此刻,我腦子裡的拼圖才和之前看到的消息拼合起來。

賀延川,你已經偏愛她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了嗎?
我摸了摸口袋裡的和爸媽的合照,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輕。

直至耳邊的監護設備想起一陣尖銳而刺耳的滴聲——
“不好,病人心率歸零!”
“快搶救!”
賀延川在電話那頭咒罵地聲音戛然而止:
“沈意禾?你在幹什麼?”
“說話啊沈意禾,你怎麼了?”
“沈意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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