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病重住院，我一個人忙前忙後。
排隊繳費的時候卻突然被一個男人撞倒。
身後的女人將我扶起：“抱歉啊，我兒子生病了，老公有點著急。”
我看向那道身影，卻意外覺得有些眼熟。
定睛一看，正是我幾年不見的老公！
可他回國的機票明明定在了下週
1
“你怎麼在這裡，是又來看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了？”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孤兒院那些人少來往，誰知道身上都有什麼病毒啊”
我還沒開口，反而捱了這劈頭蓋臉的一頓責罵。
我強忍著憤怒和委屈，竭力保持冷靜。
然而聲音卻不受控制地顫抖。
心跳加快，渾身發冷。
“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不是還在歐洲嗎，你不是下週的飛機嗎？”
“這又是誰？”
陳垣的眉頭皺得更緊。
“這是姜歡，他是”
他正在苦思冥想如何介紹姜歡手裡的孩子時。
孩子脆生生地叫了一聲爸爸。
“爸爸，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去看醫生啊，我肚肚疼死了。”
陳垣整張臉變得格外柔和。
那是我和兒子都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低聲哄著孩子。
“爸爸跟阿姨說幾句話，馬上就帶你去看醫生。”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三年沒見面的老公，突然有了一個這麼大的孩子。
那我是誰？
在病房裡等著我去照顧的兒子又是誰？
那叫姜歡的女人挑釁地看了看我，衝我伸出手，露出美豔的笑來。
“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個苦戀了陳垣好多年的孤兒吧，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只是愛情和同情不能劃等號呢。”
我直視著姜歡的眼睛。
絲毫沒有退讓。
“我是孤兒，但沒有苦戀他多年，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陳垣的合法妻子衛青青。”
我著重強調了“合法”兩個字。
她卻只是掩嘴一笑：“衛青青？蹭大漢頂流衛青將軍的流量？”
“名字是父母取的，姜小姐放尊重點！”
我話音剛落，陳垣趕緊把姜歡拉到自己身後護住。
“你吼什麼吼！”
“歡歡是在國外長大的，觀念比較西化，不看重這些，跟你不一樣。”
“算了，跟你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你先回去吧。”
說完，他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牽著姜歡轉身進了診室。
換做從前，我一定會追上去問個明白。
畢竟那可是我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可是今天我只是愣了片刻，嘲諷般笑了笑。
轉身上樓，去了兒子的病房。
2
“球球，你媽媽對你真好，你長大了可要好好孝順媽媽哦。”
“你爸爸在國外好幾年，家裡多虧了你媽一個人呢，你和你爸爸都是有福氣的人。”
病房裡的其他人正在跟兒子逗趣。
我尷尬地笑了笑。
腦子裡不禁想起陳垣出國之前我們爭吵的場景。
當時的我才生產完，正在坐月子。
他說單位有一個帶薪進修的機會，真的很難得。
我流著眼淚發牢騷。
“我這都還在坐月子，你就要出國。”
“而且時間也太久了，一去就是幾年，讓我們母子怎麼過日子呢。”
陳垣一開始還在耐心地勸慰我。
後來逐漸焦躁起來，拿起抱枕狠狠地丟在地板上。
“女人家懂什麼，我最討厭被人掌控了！”
“因為你我已經錯過了很多機會，你要是再這麼矯情，我乾脆辭職算了！”
“倒黴死了，怎麼娶到你這麼個女人。”
兒子的笑聲將我從呆滯中喚醒。
“媽媽，爸爸下週幾的機票啊，等他回來以後我一定要他帶我們一起出去旅個遊。”
“媽媽辛苦啦，親親。”
兒子生病的這幾個月，都是我一個人忙前忙後地照顧著。
白天上班，只能花錢請護工。
我曾經跟陳垣抱怨，為什麼婆婆不能來幫幫我。
陳垣卻罵我不懂事。
“我媽是個知識分子，怎麼能幹那種伺候孩子的事？”
“端屎端尿的，難道不噁心嗎？”
“你自己想想辦法吧。”
於是我只能花錢請護工。
陳垣卻又不高興了。
“我一年到頭就掙那麼點錢，全都被你敗光了！”
可他忘了，他很早以前就不給我寄錢回來了。
他說國外有的是用錢的地方，他要留在身邊應急。
就算如此，我依然不願意違逆他的意思。
於是我對著不足三歲的兒子撒了一個謊。
“爸爸媽媽都要工作，白天可就沒有人能照顧球球了！”
“可是爸爸說，相信球球，球球是小小男子漢，一定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對不對？”
“如果有困難，可以向大家尋求幫助。”
於是我們就這樣硬生生地捱了過來。
終於等到了陳垣說要回國的消息。
然而怎麼也想不到，我們會在這樣的場景下重逢。
到了晚上，陳垣竟然把姜歡和孩子帶回了家。
我提著保溫盒剛要去醫院陪球球，和他們三個撞了個正著。
這下就連婆婆也有些驚呆了。
姜歡熱情地擁抱了婆婆，並且拉著兒子的手讓他叫奶奶。
陳垣微笑著在一旁看著。
我沒有時間欣賞他們這和睦的場景，撥開幾個人。
“讓一下。”
陳垣攔住我。
“你去哪裡，我們一來你就出去，你給誰甩臉子呢！”
“趕緊給她們母子盛飯，歡歡不吃蔥，不吃香菜，不吃辣，你看看需不需要重新炒幾個菜。”
我嘴角微彎，譏諷道：“要不我再給你整個八大菜系滿漢全席？”
“什麼玩意兒，也配讓我下廚？”
3
話音剛落，兩個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姜歡張開嘴想要說什麼，看了一眼婆婆和陳垣，又憋了回去。
陳垣揚手要打我，或許是心虛，最後又悻悻地放下。
“別理她，她就喜歡拈酸吃醋，看見誰都覺得跟我有一腿。”
“不像你這麼懂事。”
出國三年，我在國內照顧婆婆和兒子，賺錢養家。
他回來卻帶著別的女人和一個孩子。
他還說我不懂事。
看著他們濃情蜜意的樣子，我忍不住一陣心酸。
就在我走到樓下公交站的時候。
陳垣追了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抬手就給了我一耳光。
“剛才有人，我給你留了面子。”
“但是你記住，歡歡是我的大恩人，我永遠不允許任何人針對她。”
我捂著臉看著陳垣，半天沒緩過勁來。
他轉身就走，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我摸了摸紅腫的臉，看著他勻稱的身影，利索地摘下無名指上廉價的婚戒。
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在醫院度過了無眠的一夜。
第二天上午，兒子要在護士的陪同下去做各項檢查。
護士見我雙眼凹陷，一片烏青。
叫我先回家補個覺。
“球球有我們呢，你放心吧，你一個人也太不容易了。”
“聽說球球爸爸要回來了，你們母子的好日子也要到了。”
我心酸地掉了眼淚，卻只是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不敢接護士的話。
回到家裡，卻發現陳垣還在睡著。
我換了衣服躺在離他很遠的床沿邊。
可他卻不知怎麼，突然將我一把摟進懷裡。
火熱的身軀貼上來，嘴唇在我耳邊呼出微微的熱氣。
“老婆，三年了，有沒有想我？”
要是從前，我一定溫柔地轉過去摟住他的脖子，跟他說，我真的好想你。
然後用眼淚無聲地訴說自己的思念。
可是現在，我只感到一陣噁心。
他是怎麼做到一邊跟別人生孩子，一邊叫我老婆的。
我使勁掙開，不出一語。
他輕聲嗤笑：“還在生氣呢？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孩子是我的，但我和姜歡只是朋友。”
“她在國外給了我很多幫助，我很感謝她。”
“為了報恩，給了她一個孩子？”我嫌惡道，“什麼年代了，怎麼還以身相許上了。”
“你說什麼呢，我們真的是清白的，孩子是試管，我跟姜歡從來沒有發生過不該發生的。”
他的眼眶微紅，語氣委屈，誠摯地望著我。
“她父母常年不在身邊，一個人生活總是無依無靠的，太孤獨了，所以我才同意捐精。”
“青青，我絕對沒有背叛你。”
這樣誠摯的語氣，最初戀愛的時候我也曾聽見過。
“青青，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愛你保護你。”
可結婚不過五年，什麼都已經變了。
一個女人在什麼情況下願意為一個男人生孩子呢？
我不相信陳垣不明白。
或許他只是裝不明白。
他和姜歡一起在試探我的底線。
我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兒子可愛的笑容。
嘆了一口氣。
“陳垣，我們離婚吧。”
陳垣不可置信地發出怒吼。
雙手使勁地晃著我的肩膀。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離婚，你別忘了，當初是我爸媽收養了你，要不然，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你因為感激我爸媽，願意嫁給我，那我為什麼不能因為感激姜歡，給她一個孩子！”
“都說了只是試管，沒有更過分的舉動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氣？”
“心臟的人，真是看什麼都髒！”
看著眼前狂怒到五官猙獰的男人，我覺得好陌生。
陳垣像是瘋了一樣，連珠炮似的指責我。
但我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畢竟這樣的話我聽得多了。
只是不明白當初我是為什麼會答應嫁給他的。
更不明白他的觀念為什麼這麼不合常理！
他甚至覺得我接受不了這件事，是我的錯！
4
等他慢慢地平靜下來，我才開口。
“陳垣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們離婚吧。”
“當初嫁給你，不是因為感激你爸媽，是因為我愛你。”
他有一瞬間的愣神。
然後不自覺地放低了語調。
“好了別生氣了，不就是個孩子嗎，以後我不搭理他們就是了。”
“我現在回來了，我會對你和兒子好的。”
聽了他的話，我卻更堅信自己離婚的想法是對的。
他可以因為感激而給姜歡一個孩子，卻又可以隨隨便便說以後不搭理他們。
他明知道姜歡對他是另有所圖，卻享受著這種愛慕，並且在這段曖昧的關係裡樂不思蜀。
陳垣這樣的男人，說到底最愛的是自己。
真是可悲。
我掀開被子下床，不再跟他爭執。
只是第三次重複道：“陳垣，我們離婚吧。”
很快，姜歡就來了。
她嘲諷我：“還說是什麼賢妻良母呢，老公回來了不好好伺候，反而鬧的這麼家宅不寧的。”
“真不知道陳垣娶你有什麼用。”
“真是個廢物。”
我沒有說話。
上前幾步抬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我用盡了十足的力氣，她白皙的臉上很快就出現了五個鮮明的手指印。
她捂著臉哭著撲進陳垣的懷裡。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倆，心中只覺得無比的暢快。
姜歡啜泣道：“你怎麼打人呢，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我面無表情地回覆她：“君子？你算什麼君子？床上君子嗎？”
“姜歡，你別以為自己出國出得早，很多事就查不到！你還記得孫露嗎？”
聽到這個名字，姜歡臉色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