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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瞞著父親跟政敵之子相戀數年。

聽聞他生病,我捧著一步一跪,磕了九百九十九個頭求來的平安符去找他,想給他一個驚喜。

可卻撞見他摟著一女子在樹下親密。

“風哥哥,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女人,要跟她成親吧?”
鄭雲風語氣滿不在乎:“成親?”
“怎麼可能,我不過是捉弄她罷了,你不覺得她因為我一句話,就去磕破腦袋的樣子很滑稽可笑嗎?”
“當年她父親害我父親降職,這三年我與她在一起,不過是報復而已。”

原來,我的一切付出,在他眼裡不過是場笑話。

我心如死灰,回到府中,點頭答應了父親給我定下的婚事。

可看到我坐上嫁給別人的花轎後,他怎麼又後悔了。

01
桃花樹下,落英繽紛,我卻看見了刺目的一幕。

“常柔,不過是我用來報復常家的一個工具罷了。”

“你才是我的心肝寶貝。”

鄭雲風摟著懷裡的女人滿眼深情,隨後落下一個吻。

我又聽到他無情的聲音響起。

“她與西山顧家有婚約,若是成親當日常家的大小姐與我私奔,你說這整個上京是不是都要熱鬧一番了?”
懷中的女人捏著手帕,似乎想到了什麼,猶猶豫豫。

“你不怕她報復你嗎?”
鄭雲風嗤笑一聲。

“她能有什麼手段?”
“你信不信就算她知道真相也還是會跟我在一起的。”

“到時候她肯定又痛哭流涕,不惜背叛家族。”

“一想到半個月後要發生的事,我就興奮至極。”

我向後退了兩步,隱蔽著自己的身軀。

淚水已然落下,說不傷心,那是假的。

原來自始至終我最深愛的人一直都將我視作仇人。

懷中的女人愣了愣,似乎有些不相信他說的話。

鄭雲風像是被什麼附了體,一改溫柔面龐。

“你放心吧,等她身敗名裂了沒有人娶她,我就收她做妾,到時候你做當家主母,將她踩在腳底下,想怎麼搓磨她就怎麼搓磨她。”

“我就不信相處的這三年,你沒有跟那個女人動情!”
懷中的女人肆意撒著嬌,我好像看到了曾經與他相處的碎片。

“她與我家有仇,我怎麼可能真的愛上她?”
“上京的人還說她是大家閨秀,依我看,不過是與我私相授受的一個賤婦而已。”

說到這裡,他又皺起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當年她父親上京彈劾,這才讓鄭家沒落。”

“我非要讓他的女兒在這上京活不下去,也讓她父親嚐嚐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他雙眼中迸發出的恨意,讓我始料莫及。

原來他一直都恨我。

我胡亂將臉上的淚水抹盡,轉身想走,卻不期然抬眼跟他懷中的女人對視了上去。

女人更是挑釁的看著我,縮在男人的懷中。

腳踩樹枝的聲音響起,鄭雲風最終還是走到我面前。

他的目色有沒收起的恨意,可我在看第二眼時,又是充滿愛意。

“柔兒,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一句,是試探。

我臉上掛著笑。

“我剛到。”

鄭雲風將我攔腰抱起,看著我臉上的淚痕,有些寵溺的說。

“怎麼光著腳就出門了?”
我這才想到,因為走得急,我離開禪房的時候都沒有穿鞋。

此刻腳底板竟是火辣辣的疼痛。

鄭雲風將我帶到了客棧。

他低下頭,細心為我上著藥,卻又將我推倒在床榻之上。

我與他鼻尖對著鼻尖。

“柔兒,我們…”
我偏過頭。

他輕笑一聲,最終將吻落在我的額頭上。

“你好好休息,馬車到了,我送你回家。”

一個人怎麼可以把深情裝的那麼像。

明明我都已經跑到他面前,他卻還是可以如常的跟我打情罵俏。

當初常家和鄭家因為政黨不和,兩敗俱傷。

父親沒了俸祿,只留了虛官。

因為朝廷不睦,父親的性格變得陰鬱,多次對我顧及不到。

從前的閨中好友見父親落了下風,屢次毆打嘲諷我。

於是鄭雲風來到我身旁,替我上藥,問我疼不疼。

十五歲到十八歲,他一直都陪在我身邊。

他承諾過要與我永遠在一起。

也承諾過兩家的仇與我們無關。

原來山盟海誓,一切都是假的。

他接近我,只是為了報復我。

我嚥下喉頭苦澀,只想問他一句,愛不愛我?
上了馬車,鄭雲風想了又想,最終還是開了口。

“今日陪在我身旁的那個女子,不過是我的遠房表妹,你別多想。”

“我心裡永遠只有你一個,我們日後要成親的。”

我笑了笑。

“我知道。”

回到家後,父親坐在明堂上,我不顧腳上的傷,直接跪下。

“父親,顧家不是說要提前成婚嗎,我答應了。”

02
父親驚覺詫異,畢竟以前的我是死活都不願意嫁給旁人。

“你不是說看破紅塵要出家?”
以前的只不過是藉口,可現在我倒真想嫁給旁人。

看著我滿目悽楚,父親沒再多說。

而是默契的將這件事隱下了。

他吩咐讓我將屋子裡的一柄劍送給鄭雲風。

三年前,鄭雲風出現在我面前,我託人隱瞞了他的身份,如今的鄭雲風是我父親的徒弟。

現在想想我當年的行徑,真是可笑至極,我竟然讓仇人之子進了我的家門。

瞞著父親讓他收做了徒弟。

鄭雲風送我回家之後,自己又出了門。

我來到他的房間,把劍放在書案上。

最終還是打開了那間密室。

我一直都知道他有秘密,只不過覺得他不會傷害我,所以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可這密室裡密密麻麻的,竟然都是我的生活習慣記錄。

看來他為了接近我,真的做了很多。

每一張我的畫像上都用硃筆寫著一個字。

那個字力透紙背。

是死。

又往前走了幾步,入目的皆是珍寶,珍寶之上,懸掛著無數的小像。

是剛才在他懷中的那個女人,原來她叫凌雲。

畫像有千百張,是從小畫到大的。

每一張都貼心做了備註,何時做了何事。

翻看到最後,我才得知,原來他們二人才是青梅竹馬,良緣早定。

真可笑,我竟然對仇人動了心。

鄭雲風第二天才回來。

吃早餐時,父親卻提出了他的婚事。

“風兒,聽說你父親催你與表妹成親,是什麼時候?”
鄭雲風先是看我一眼,隨後恭謹的回答著。

“下月初六。”

算了算日子,那正是我提前嫁到顧家的日子。

我味同嚼蠟,直到吃完飯被父親拉進書房。

“你與顧家的婚事可決定好了?”
“我決定好了。”

父親嘆息一聲。

“如果你不願,我也可以再為你擇婿。”

我沉默的搖了搖頭。

“我願意的。”

至少這個婚事,可以幫助父親在往上爬一官階。

回到房間,鄭雲風竟然坐在桌旁。

他迫不及待的抓著我的手就往床上拉。

“柔兒,這不過是權宜之計,你知道的,我父親一直都想讓我娶了表妹。”

“如今父親病重,我只是為了完成他的遺願。”

我抬眼看著他。

“那你豈不是要回瓜州成親?”
“不是成親,是演戲。”

他強調著。

我抹下眼底的哀傷。

“那你走的時候,切莫讓父親發現你的真實身份。”

聽到熟悉的關心,鄭雲風終於鬆了一口氣。

“放心吧,柔兒,我一定會小心的。”

他又將我摟在懷裡,自說自話。

“等我瞞過父親之後,我就來到上京,說出自己的身份,交代出一切,然後向你提親。”

我不動聲色的看著他興高采烈的說著以後。

時至今日,我的心如平湖一般。

他忙著回瓜州,去了自己的私宅。

而我也開始籌備清點自己的嫁妝。

卻在去首飾鋪子買首飾的時候撞見了凌雲。

“這不是常大小姐?”
03
鄭雲風跟在她身後,手裡拿著很多東西。

“喜歡什麼就買什麼,這點錢你哥我還是掏得起的。”

聲線溫柔,目帶寵溺。

可是這從前都是我一個人的獨屬。

我轉身欲走,偏偏凌雲叫住了。

“常大小姐也來買東西。”

我點點頭,還是想走。

“鄭公子,您眼光真好,這頂鳳冠可是新來的貨品,用來成親再好不過。”

“您二位這樣夫妻恩愛的,自當是要用最好的鳳冠。”

鋪子裡的老闆娘繪聲繪色,凌雲卻拿著鳳冠來到我面前。

“常大小姐,您看看我戴合不合適?”
鄭雲風終於注意到我,他將手中的所有東西都放下,有些拘謹的來到我面前。

凌雲卻十分熟悉的挽著他的手。

“以後都是一家人,常大小姐不會嫌棄我們兩個人身份低微吧?”
我連眼色都沒有理會二人,挑東西的心情也被攪亂。

隨便挑選了幾個金簪,讓他們送到府中。

鄭雲風果然跟了出來。

他氣喘吁吁的解釋:“柔兒,我和她只是在演戲,你應該知道的吧。”

“你知道我對你是真心的。”

他一心解釋,眼中慌亂曝光的樣子,讓我覺得可笑。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敢瞞著我。

他愛的人,他從小到大就想成親的人,一直都是凌雲,不是我。

我按下心中痛苦。

“你說的這一切我都知道。”

“你是做戲演給別人看的…”
也演給我看。

“我知道你的真心。”

對凌雲的真心。

“你快去忙吧。”

鄭雲風勉強笑了笑,轉身又回去了。

二人又站在一處十分親密。

04
鄭雲風離開的前兩天,又來到我家拜訪。

兩個人牽著手好一派親密。

父親準備好酒菜為自己心愛的徒兒踐行。

路過小亭時,我又看見鄭雲風和凌雲親密。

真是好囂張。

所有的委屈怨恨全在這一刻爆發,我跑到自己的臥室裡,把這些年鄭雲風送我的書信,全部攪個稀碎,扔了出去。

凌雲不知為何,忽然閃到我面前。

她捏起一個碎片。

“願君相知,妾心不移。”

“哈哈哈哈,真可笑。”

“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世家大族的女子能如你這樣放浪形骸,竟然能對自己的仇人之子動心,甚至將他引薦給自己的父親做徒弟。”

她又止住了笑。

“可惜呀,雲風愛的只有我。”

“就算你為他做出這一切又怎樣?”
“不過只是他報仇的棋子。”

我沉默著閤眼。

我知道自己愚蠢,所以我已經決心不再跟顧雲風糾纏下去。

他們去到瓜州後,我自會跟父親言明一切。

屆時父親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干擾。

“你不知道吧,每次你在雲風房間裡親密的時候,我都在那間密室裡。”

“甚至他用藥將你迷暈,我們兩個在你面前…”
“你說,我要是將這些事情散佈到上京,你父親會不會沒有臉去上朝?”
怒意猛上心頭,我不想再聽。

“夠了!”
可凌雲仍然喋喋不休。

“你這樣低賤的人,竟然還妄想嫁給雲風,告訴你,你做夢!”
“我明日就告訴你父親,你跟你的師兄是如何私相授受,珠胎暗結!”
“啪”的一聲。

我終於端起了高門大族的架子,扇了她一把掌。

可顧雲風卻推門而來,將我推倒在地。

“常柔,你怎麼像你父親一樣惡毒?”
他將我推倒在地上時,我不慎被地上炭火燙傷了手,鮮血直流。

他卻沒看我一眼,而是執著的讓我道歉。

我扭過頭。

“道歉。”

他強硬的摁著我的頭,讓我跪在地上。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的動作,最後只看到二人離去的背影。

父親在朝堂上被多位眾臣彈劾,我知道這一切都是鄭雲風搞的鬼。

鄭雲風臨走的前一天,他和一個下人在黑夜密談。

“切記,一定要將這些書信,送到上京那些高門大戶,尤其是顧家的人手裡。”

“這些都是你跟常小姐的私事,若是送去了,那便是身敗名裂的地步。”

鄭雲風不屑的笑了笑。

“一切不過剛剛開始。”

我躲在暗處,使勁咬著自己的手臂。

原來他一直都在密謀,只是我瞎了眼。

既然你無情,那別怪我無義。

兩個人在瓜州成親的那一日,我也坐上了花轎。

遠在瓜州的鄭雲風身著喜袍,等待著自己的眼線傳信。

他已經迫不及待等著看常家的笑話了。

可接到信件後,他卻猛然一驚。

“什麼?你說婚禮提前了?”
“她已經坐上了去往顧家的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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