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沖沖地瞪著她,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委屈。
旁人的眼光我可以不在乎。
但我唯獨沒辦法忽略沈枝意。
她的任何動作和眼神,都能將我的心凌遲。
可她還渾然不知。
我忍著眼淚,定定地望向她那雙緊張的眼眸,輕聲問:“沈枝意,你喜歡我嗎?”
沈枝意一怔,迴避了我的目光,只是耳尖有些紅:“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太想知道答案,揪住她的衣袖,迫切地又追問了一遍:“你喜歡我嗎?”
沈枝意動了動,掙開我的手,輕咳一聲:“這麼多人看著呢,長安,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我不!”
發現沈枝意一直逃避,我的情緒猛地爆發。
為什麼,她那麼溫柔地抱著白硯之安慰,卻不肯安慰我呢?
心底酸澀極了,我咬著嘴唇,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可她卻扶正了我的肩膀,正色道:“大庭廣眾之下,男女授受不親。
長安,我”
她話音未落,白硯之的聲音響起:“表妹!”
已經穿戴整齊的白硯之氣喘吁吁地趕來,不動聲色地挽住沈枝意的手。
這畫面刺痛了我,我冷笑兩聲,脫口而出:
“是啊,我與你男女授受不親,哪像你表哥。
兩人衣衫不整摟摟抱抱,倒不講什麼授受不親”
“賀長安!”
沈枝意既驚且怒地打斷了我,周圍百姓因我的話議論紛紛。
白硯之搖搖欲墜,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我風評本就不好,可以不在乎名節。
可白硯之還未娶妻,這件事一傳出去,他還怎麼見人?
沈枝意是真生了氣,臉色陰沉得嚇人,緊緊攥住我的手腕。
“別胡言亂語了,不就是一盞花燈,我賠給你,你不要汙衊表哥。”
沈枝意言語中暗含警告,抓得我生疼。
我的心卻彷彿比身體上更疼,看她維護白硯之的樣子,揚起了笑臉:
“到底是我胡說,還是你們心裡有鬼?我可是親眼看見,他——”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打斷了我的話。
沈枝意冷冷道:“賀長安,適可而止吧。”
我愣住了。
臉上火辣辣的,一時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眼淚卻先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
從小到大,沈枝意從來沒打過我。
哪怕是我闖了禍,連累了她,她也總是把我護在身後。
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為了別人動手打我。
白硯之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嚶嚀一聲:“表妹”
他捂著胸口,向沈枝意倒去。
“賀長安,跪下給表哥賠罪!”
我不從,她就命身旁的小廝踹在我膝蓋,逼我當街向白硯之下跪賠罪。
沈枝意扶起白硯之離開,再沒有看我一眼。
我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們走遠,淚水模糊了視線。
恍然間,我彷彿聽見沈枝意嘆了口氣。
從這一天起,京中流言不斷。
人人皆說我被沈枝意厭棄,婚書作廢。
沈府也遲遲不願接受賀府提親。
我心如死灰,翻出那張被我精心保存的婚書,撕成了碎片。
又寫了一封信,託人一起轉交給沈枝意。
然後,我就離開了京城,
來到這偏僻的奉天以北。
好幾年都不曾再回去。
直到今日遇見姑母,過往回憶紛沓而來。
我心如止水,已不見絲毫的傷心憤怒。
姑母久久無言,瞧著我的臉色,笑道:
“長安啊,你是不是還在生沈縣主的氣?當初那事我也知道,你們年少氣盛,鬧了些脾氣。
現在也該消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