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睡了一覺之後，變了一個人。
以前她對姐姐言出必行，寵溺無度。
對我一向吹毛求疵，惡語相向。
可現在卻全都顛倒過來。
她開始要求八歲的姐姐照顧一家人的生活起居，動輒打罵，美名其曰是為了讓她斷聯抗壓力。
卻開始給我買不少從前從未有過的漂亮裙子，甜美精緻的蛋糕，說我是她的小公主。
在媽媽的所作所為下，姐姐一日比一日陰沉，換來的是媽媽更嚴苛的打罵。
但只有我知道，媽媽重生了。
有趣的是，我也重生了。
1.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孩子？吃吃吃，看見吃的就走不動道，你是餓死鬼投胎是不是！”
我剛睜眼，就聽見樓下傳來媽媽對姐姐曾雨喬的叫罵聲。
很快，就傳來曾雨喬驚天動地的哭聲。
我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媽媽對曾雨喬借題發揮一樣的打罵，等曾雨喬的哭聲稍微小了一點，我才慢吞吞地推開房門下樓。
在看見我的那一刻，原本臉上還有些猙獰的媽媽瞬間露出笑容，立馬殷勤地上前迎接我，同時看了眼我腳下，扭頭衝曾雨喬又嚷了一句：“瞎了嗎？沒看見你妹妹沒穿棉拖鞋，還不趕緊拿一雙過來？”
坐在地上的曾雨喬聞言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然後撐著身子不情願地去幫我拿鞋。
此時我已經被媽媽抱到餐桌旁的椅子上，面前是做好的精緻早餐，只是盤子裡的車釐子少了不少。
聯合剛剛曾雨喬的捱罵，很容易猜到是曾雨喬偷吃被媽媽抓個正著。
畢竟在媽媽上個禮拜午覺醒來後，曾雨喬就再也沒機會吃到水果，就連飯菜，也只有家裡吃剩了才輪到她的份。
我用叉子撥弄盤中的飯菜，無聲地笑了笑。
2.
上個禮拜媽媽睡午覺醒了之後，人就開始變得不對勁。
當時她下樓，正好看見曾雨喬騎在我身上，讓我一遍用抹布拖地一遍讓她騎大馬，當場就變了臉。
以前看到這一幕，只會誇曾雨喬聰明的媽媽，卻忽然衝過來將曾雨喬掀翻在地，還直接給了她幾巴掌，罵她連妹妹都欺負。
忽然被打巴掌的曾雨喬哭嚎不已，換來的是媽媽更不客氣的拳打腳踢，然後將我視若珍寶般抱在懷裡。
自從爸爸空難去世之後，媽媽就將所有的愛給了和爸爸更像的姐姐，對我向來是橫眉冷對和動輒打罵。
好像我未來的人生，只有取悅和服務姐姐這一件事。
久違感受到媽媽懷抱溫暖的我下意識想掙脫，卻感受到媽媽將我摟的越來越緊，並且讓我聽見了媽媽的喃喃自語。
“不會了這一次我不會選錯了，我不會再疼白眼狼了，絕對不會了。”
聽到媽媽這番話，我也明白了媽媽態度轉變的原因。
上一世，媽媽將所有的疼愛都給了姐姐，對姐姐有求必應，寵溺無度，哪怕姐姐說想要天上的星星，媽媽也會拼命想辦法。
在媽媽的寵愛下，曾雨喬越發自私自利，肆意妄為，對我這個不被媽媽寵愛的親妹妹更是學著媽媽，動輒打罵。
“我才是媽媽最疼愛的孩子，你要是惹我不高興，我就讓媽媽把你扔到乞丐堆裡，讓你生下一堆小乞丐！”
曾雨喬當著媽媽的面動不動扇我巴掌，抓我頭髮，都已經變成了家常便飯，媽媽對此也視若無睹。
在學校，曾雨喬也肆無忌憚地欺辱我，甚至汙衊我私生活不檢點，讓她和媽媽很頭疼。
在我的襯托下，曾雨喬一舉成為人美心善的好姐姐。
後來曾雨喬更是騙我在深夜去酒吧接她，卻眼睜睜看我被人販子迷暈帶走，眼中滿是對我的譏諷。
事後警察調查，曾雨喬也只是哭的梨花帶雨，一口咬定是我不檢點，看見個男人就和對方走，她毫無辦法。
媽媽也在一旁附和，虛構了不少我不檢點的“過往”。
只是被媽媽如此嬌慣長大的曾雨喬，在爸爸留下的公司走下坡路時，捲走了家裡所有的錢。
等媽媽找到她的時候，曾雨喬又哄騙媽媽上了園區的船，反手將媽媽賣了幾萬塊，好繼續維持自己的奢靡生活。
直到最後，媽媽才意識到自己養了一個白眼狼，在園區打手的暴打下，哭著想要重來一次，不會再疼錯孩子。
她如願了，重生了。
可我也在她重生的前一個小時，同樣重生了。
她帶著對曾雨喬的恨意重生，而我則是帶著對她和曾雨喬的恨意，同樣重生回自己六歲這年。
3.
“媽媽，我吃飽了，我該去上課了。”
我放下刀叉，甜甜地看著一旁的媽媽。
在察覺媽媽重生之後，在她瘋狂彌補我，並問我想要什麼的時候，我指著電視上的演員，說自己也想學習芭蕾奧數，說自己想要成為一個讓媽媽感到光榮的女兒。
當時媽媽看我的眼神就多出了幾分狂熱。
上一世在媽媽的寵愛下，曾雨喬根本就不把學習放在心上，沒少因為成績的緣故讓媽媽被叫家長。
本職學習都這樣，更別提能學什麼特長。
同樣家境的小孩都擁有一兩門的特長，只有曾雨喬只知道吃喝玩樂。
我知道媽媽嘴上不說，私下也是羨慕別人家小孩的。
那既然如此，就讓我成為那個別人家的小孩。
畢竟知識學在誰身上，就是誰的。
等我和媽媽收拾好，剛要出門，媽媽忽然扭頭看向身後孤零零站著的曾雨喬，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嫌惡。
“在我們回來之前將家裡收拾好！一天天就知道吃飽了睡，跟豬一樣，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孩子！”
扭過頭來，媽媽和我說話時極其溫柔。
“寶寶，一會兒等你下課了媽媽帶你去買衣服好不好？那家品牌店又上新了不少款式，我們小公主穿上一定特別合身！”
我在媽媽的懷裡摟著她的脖子，甜甜道謝。
目光落在她身後滿臉傷痕的曾雨喬身上，勾了勾唇角。
這樣就覺得委屈了？這還不及上一世她和媽媽對我的十分之一呢！
那接下來，她可有的熬了。
4.
我表現的越好，媽媽對我的態度就越熱情。
相對應的，等待曾雨喬的也是重複我上一世噩夢般的待遇。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不會像曾雨喬對我做的那樣去對她。
但有意思的是，人和人始終是不同的，上一世我被百般欺辱，還傻傻的瞪著媽媽會愛我的那天。
這一世同樣處境換做曾雨喬，她就已經會上前來威脅我。
我八歲生日那年，獲得了少兒芭蕾舞的冠軍，媽媽為我召開了一場盛大的宴會，宴會上隻字不提自己還有個大女兒。
回家後我也狀似不經意地提到媽媽說的話，餘光就看見曾雨喬的神情越發扭曲。
在媽媽上樓休息後，我剛要回房間，就被身後的曾雨喬狠狠推倒在地。
下一秒，她就壓在我身上抓起我的頭髮。
“你這個賤人賤人！都是你搶走了媽媽！會跳舞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把你腳筋挑了，看你這個賤人還怎麼跳！”
只見曾雨喬手裡舉著一塊碎玻璃，臉上又是興奮又是猙獰地舉起，下一步就要朝我的腳筋處扎去。
“姐姐，不要！”
我故作驚慌想要掙扎，卻清楚聽見媽媽房間裡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
三、二、一
曾雨喬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媽媽一腳踹開。
下一秒，媽媽就憐惜地將我抱在懷裡，怒不可遏地瞪著曾雨喬。
“你這個災星！你想對你妹妹做什麼？！”
5.
曾雨喬當然沒有機會對我做什麼，在確定我沒事之後，媽媽放下我，直接抓過曾雨喬一頓毆打。
我慢吞吞地爬起身，冷眼看著媽媽抓著曾雨喬的頭髮一下又一下地往牆上撞，手裡還捏著曾雨喬準備好的碎玻璃，直接往曾雨喬的身上滑。
曾雨喬邊哭邊躲，但她畢竟還是個十歲大的孩子，再怎麼掙扎也掙脫不過一個成年人。
直到曾雨喬的頭上出現明顯的血跡。
身上也被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傷口，我才適時地打了個哈欠。
“媽媽，我困了，我想睡覺了。”
我的聲音立即讓媽媽清醒過來，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曾雨喬，嫌棄地將她往一旁甩去。
“影響我們凝凝睡覺，我告訴你，下次再敢欺負你妹妹，別說我打斷你的狗腿！”
轉過身，媽媽又一臉溫柔地衝我招手，說今天晚上我受到驚嚇了，她要來哄我睡覺。
只是我們還沒進去，就聽見曾雨喬微弱的啜泣聲。
“媽媽，為什麼呀？”
曾雨喬狼狽地抬起頭，臉上都是眼淚鼻涕鮮血混雜出的汙漬，此時的她費力地睜開一隻眼睛。
“明明你以前最疼喬喬了，為什麼現在對喬喬這麼不好？”
在曾雨喬這句話後，媽媽的臉上是一閃而過的茫然和掙扎，似乎想到上一世兩個人也曾經是親密的母女。
只是再往後
媽媽似乎又想到了當初是如何被自己心愛的女兒背刺，臉上忽然一冷，拍了拍我的肩膀。
“凝凝乖，先進去睡覺，媽媽和姐姐有些話要說。”
我順從地點頭，但是在進去後卻立即將耳朵貼著門邊，聽到媽媽再次對曾雨喬施暴的聲音。
曾雨喬一開始還在哀嚎，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沒有。
就這？
我舒服地躺回床上，不夠，還遠遠不夠呢！
只是沒想到第二天，曾雨喬就送給我和媽媽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