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記得這段婚姻中有多少次是他一句「夠了」結束了爭吵,掐滅了我所有未出口的情緒。
他總能用這兩個字堵得我啞口無言。
而現在,我忽然覺得可笑至極。
「離婚協議書在桌子上,我已經簽字了,你也趕緊簽了吧。
」
他走到桌邊,拿起離婚協議書,隨意地翻了翻,嗤笑一聲:
「你以為我會籤?你覺得離了婚,你能過得多好?」
「別忘了,這房子是我的,車是我的,就連你現在的生活費,也是我給的。
你要搞清楚,離開了我,你什麼都不是。
」
我看著他癲狂的樣子,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悲涼。
曾經苦苦哀求我嫁給他的是他,如今死活不肯離婚的也是他。
男人,還真是善變的動物。
「沈之遠,離了婚,我至少不是你的笑話了吧?」
正當我和沈之遠的對峙氣氛降至最冰點時,手機響了。
他低頭瞥了一眼屏幕,擰起眉頭,卻沒有表現出任何要避諱我的意思,直接接通了電話。
「之遠,怎麼辦?我頭好痛你能不能快點過來陪我」
電話那端傳來的女聲嬌嬌弱弱。
沈之遠的臉色立刻變了,原本的冷漠和譏諷瞬間被一種近乎寬慰的柔和取代。
話音也帶上了些許急切:
「婉婉?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又頭疼了?」
「乖,等著我,馬上過來。
」
掛了電話,他似乎終於記起房間裡還有一個我。
「別生氣了。
」
「剛才是婉婉,她生病了,我必須去一趟。
」
「哦,是嗎。
」
我倚在沙發上,平靜得像是在聽天氣預報,
「她頭痛還是心痛讓你這麼匆忙?需要我送點止痛藥過去嗎?」
他皺眉,顯然不喜歡我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
順手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置於茶几上,推向我:
「昨天的結婚紀念日我沒陪你,這是我的歉意。
這卡里有五十萬,你愛買什麼就買什麼。
」
「你別一天到晚揪著一點事情不放,日子要過下去的,懂嗎?要是不懂,以後這些錢會越來越少。
」
我盯著那張卡,輕輕笑了一聲。
「好。
」
沈之遠出了門,我捏起那張卡,指尖摩挲著卡面冰涼的質感。
他還真是喜歡用這一套處理問題,總覺得砸錢就能敷衍過去。
而我,也不打算辜負他的期望。
我聯繫了之前認識的一個私人偵探,老K。
這傢伙雖然看著吊兒郎當,但路子野,本事大。
「註銷身份?玩這麼大?」
老K叼著煙,眯著眼打量我,
「顧安然。
,你這是打算徹底和沈之遠那孫子劃清界限了?」
我點點頭,沒說話。
「得嘞,三天後聯繫你。
不過,顧安然。
你這是真打算和沈之遠玩完啊?」
「這可是棵搖錢樹,說不要就不要了?」
「搖錢樹?他都快成我的絞刑架了,我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足夠我安排好一切,也足夠讓我回味這四年婚姻生活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