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宸幾乎脫口拒絕,空氣好似凝固幾秒,他才摟上我的腰解釋:
“阿離,你別多想,我是心疼你身體承受不了孕育孩子的辛苦。”
“當年車禍你受傷嚴重,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蹟,我不忍心你再受苦。”
若不忍心我受苦,又怎會製造那場車禍,又怎會生生挖走我兩顆腎,讓我這麼多年飽受腰痛和精神折磨?
只是嫌棄孩子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罷了。
我無力再爭辯什麼,背對著他閉眼睡去。
第二天,我起床梳洗。
陸宴宸忽然扔掉鍋鏟,扯下圍裙,連火都來不及關,火急火燎揣上鑰匙出門。
“陸宴宸。”
我叫住他:
“不是說陪我去看媽媽嗎,你要去哪?”
陸宴宸著急換鞋,頭也沒抬:
“下午去看也一樣,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你乖乖在家等我。”
要是以前,我會理解他,提醒他路上注意安全。
可現在,我巴不得他直接死外面,永遠別回來。
他不說我也知道,他是忙著去關心我的姐姐江夢。
江夢一大早就發來兩條朋友圈:
“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沒有好男人了嗎?”
另一條是兩分鐘之前發的,一張赤裸雙腳浸在湖中的照片,配文:
醉了
江夢並不是我的親姐姐,而是繼母的女兒。
我媽做夢也沒想到,我爸在跟她結婚之前就有了一個女兒。
爸爸只是為了藉助外公外婆的資源讓自己飛黃騰達。
外公外婆去世後,繼母就帶著江夢登堂入室。
媽媽一輩子心高氣傲,受不得這樣的羞辱和委屈,毅然帶著我離開。
她查出病後,繼母不準爸爸給一分錢給她治病。
最後拖成不治之症。
我恨他們薄情寡義,冷血無情。
所以當江夢患病時,我明知我的腎臟跟她匹配,卻拒絕為她捐腎。
爸爸有錢,他大可以花重金為她買來合適腎源。
我去廚房關掉燃氣灶,然後走進陸宴宸的書房。
打開電腦,我試著輸入江夢的生日,密碼果然解開了。
整個電腦桌面都是江夢的照片。
後臺還開著他的微信小號。
點開,裡面只有江夢一個聯繫人,備註“夢中人”。
簡單三個字,道出他多年愛而不得的遺憾。
朋友圈全是江夢的照片,有從她朋友圈偷的,也有他自己偷拍的。
每一條照片都有飽含愛意的配文:
“夢夢今天心情很好,她高興,我也好開心。”
“不知不覺夢夢已經結婚一年了,我還是好不甘心,為什麼狗老天不讓我先遇到她!”
“夢夢生病了,我要瘋了,我絕不會讓她死!”
“手術很成功,好想抱抱她,我快心疼死了”
握著鼠標的手不住顫抖。
曾經對他滿腔的愛意,也隨著被豁開的心口,一點點消散。
退出微信,我終於找到了陸宴宸為江夢準備的腎源資料。
為了江夢,他真是做到極致。
怕她病情復發,竟給她收集了這麼多腎源備用。
拍完照片,我撥通了在海外交流學習的醫學好友,拜託她幫我做腎臟移植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