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他不打算來參加了?
剛轉過這個念頭,有人從外面進來。
“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來晚了,還請謝夫人和雪嫣見諒,子修在此賠禮了。”
來人正是劉子修。
他和劉夫人一樣春風滿面,看起來心情不錯。
謝懷柔心跳突然快了幾拍,目光瞬間亮起,嘴角不可控的揚起一抹弧度。
她終於見到劉子修了。
雖然他現在已是別人的未婚夫君,可能見到他,依然讓謝懷柔心安。
但她並未多瞧兩眼,很快便收回視線。
“懷柔妹妹,你也來了?”
劉子修主動和謝懷柔打招呼,笑眯眯的走過來。
他著一身青色長衫,風度翩翩,儀表堂堂。
大堂內人雖多,可他眼中卻只有謝懷柔一人,眼底的笑意如滿江春水傾斜而出,遮掩不住。
謝懷柔趕忙起身向他行禮。
“子修哥哥,今日是雪嫣姐姐生辰,不知子修哥哥要給雪嫣姐姐送何禮物呢?”
謝懷柔深知今日的主角是沈雪嫣,話題自然也要圍著她而來,絕不能讓人瞧了笑話。
別管劉子修如何,她必得做足禮數。
這話引起了沈雪嫣的注意,只見她小嘴一撅,故作嗔怪道。
“還說呢,我昨日去見子修哥哥,他卻說並未給我準備禮物。”
“這可是他陪我過的第一個生辰,竟這般不重視,當真讓我失望。”
“子修哥哥,你說你該不該罰?”
她這副嬌憨模樣任誰見了都不免心中發癢。
劉子修眼中卻並未有太多波瀾,嘴角的笑彷彿凝固一般,沒有加深也沒消失。
謝母趕忙打圓場,“雪嫣這話就不對了。”
“子修如此喜歡你,又怎會不給你準備禮物呢?”
“只怕他是故意逗你呢,想看你著急作樂,你切莫將這話當真。”
劉夫人也在一旁道:“瞧我這兒子,到了成家的年紀,卻改不了貪玩的毛病。”
“子修啊,你也真是的,跟旁人玩笑也便罷了,怎能跟你雪嫣妹妹這般玩笑?”
“瞧瞧,你都把雪嫣嚇到了。”
“也罷,你快些將禮物拿出來吧,只當哄你雪嫣妹妹高興也便是了。”
謝母和劉夫人一唱一和,原本略微僵硬的氣氛瞬間被衝散,繼續活躍起來。
謝懷柔也在笑。
這種場合她不得不笑。
她心中的苦澀卻迅速蔓延,傳遍四肢百骸,心臟像是被枯水浸泡過似的,苦不堪言。
她愛的男人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定親。
今日又要在她眼前親手送出禮物,接受眾人的祝福。
旁人認為他二人天造地設,是少有的佳話,誰又能知道她心中的苦楚?
更何況沈亦之還沒出現,不知他躲在哪裡瞧好戲呢。
謝懷柔不敢有太多表情,生怕被沈亦之抓住端倪繼續折磨自己。
“對了,宋青荷呢?”
謝懷柔冷不丁想起此人來,連忙踮腳朝外看去。
宋家和劉家是親家,關係匪淺。
再加上宋青荷喜歡沈亦之。
劉子修和沈雪嫣即將成親,宋青荷跟著來蹭頓飯也不是說不過去。
她如此喜歡沈亦之,肯定不會放過這等好機會,那為何沒見到她人呢?
謝懷柔思忖片刻功夫,劉子修已經將禮物掏出來了。
那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裡面放著非常精緻的臂釧。
沈雪嫣只看一眼便心生歡喜,顧作嬌嗔的瞪他一眼。
“子修哥哥,原來當真與我開玩笑呢,倒真將我嚇得不輕。”
“這對臂釧我很喜歡,我便原諒子修哥哥了。”
大堂內氣氛其樂融融,所有人都沉浸在歡聲笑語中,倒顯得謝懷柔格格不入了。
不經意間謝懷柔一抬頭,恰好和劉子修對視。
那是怎樣的眼神?
各種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還帶著一種謝懷柔讀不懂的傾訴。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謝懷柔根本招架不住,面色一紅,不自覺的低下頭去。
“懷柔,你怎麼了?”
謝母察覺到謝懷柔的異樣,忙關切的問她。
“我瞧你臉色如此難看,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可是昨夜沒休息好?”
謝懷柔連忙起身,神色歉疚。
“讓母親擔心了,我只是心口略微煩悶,想出去轉轉。”
“好,那你便著去吧。”
謝母拍拍謝懷柔的手,“宴席快開了,你要早些回來,可別耽誤了吉時。”
整個定遠和府都對沈雪嫣的生辰相當重視,且看今日前來的賓客數量便知一二。
謝懷柔進來都這老長時間了,外面唱禮還在繼續,也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謝懷柔匆匆點頭,轉身出去了。
沈雪嫣忽然收了笑容,衝著謝懷柔的背影翻了個很不優雅的白眼。
今日她生辰,謝懷柔的話也太多了些。
這會兒又身子不舒服,藉口外出,她究竟想幹什麼?
來到幾乎沒人的後院,謝懷柔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這才感覺心中好受些。
“懷柔。”
一道清潤的嗓音自身後傳來,將她嚇了一跳。
謝懷柔趕忙轉身,便見劉子修不知何時也跟著她出來了。
他就站在離她不遠處的羊腸小路上,迎著和煦的風,伴著頭頂並不似眼的陽光。
再配上劉子修那恰到好處的醉人微笑,這畫面彷彿定格一般,美的讓謝懷柔沉醉。
“子修哥哥……”
她情不自禁的喊出聲,腳步一動,想朝他過去。
卻突然想到沈亦之,硬生生停下了。
她已是殘花敗柳之身,被沈亦之霸佔多年,又有何顏面和劉子修私下相見?
他已是沈雪嫣的未婚夫婿,在這見面,若傳出謠言來,必會損傷定遠侯府的顏面。
她不能這麼自私。
思及此,謝懷柔定了定心神。
眼瞅著劉子修朝這邊過來,她竟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子修哥哥不在大堂陪雪嫣姐姐,怎麼到這兒來了?”
“今日雪嫣姐姐生辰,府裡的丫鬟婆子都到前院做事去了,這後院連個鬼影都沒有。”
“子修哥哥出現在這,怕是不合理數。”
謝懷柔說的很委婉,但她相信劉子修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她實在不想再受沈亦之的折磨了。
為此,她寧願疏遠劉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