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念初一腳邁進知青院的大門,發現院子裡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不見。原來此時大家都正準備出門上工呢,所以還沒有人回來。
她輕車熟路地走到自己的櫃子前,打開櫃門,小心翼翼地從裡面取出一個布包。
打開布包一看,裡面整整齊齊地躺著三百塊錢,這是蕭家給她的彩禮錢。
想到這裡,羅念初不由得心裡一陣苦澀。
回想起和蕭沐川在一起的日子,兩人一個月也就見那麼兩三次面,而且大多數時候還是她主動去找的蕭沐川。
現在想來,他說自己是送上門的倒也沒錯。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響亮的鐘聲,將羅念初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深吸一口氣,把錢揣進兜裡,然後快步向村長家走去。一路上,羅念初心情沉重,腳步也顯得有些拖沓。
剛到村長家門口,就聽到一聲大喊:“羅念初,你從縣裡給我帶什麼好吃的回來了?快拿出來呀!”原來是蕭豔紅,只見她風風火火地衝過來,直接把手伸向羅念初。
羅念初皺了皺眉,冷冷地回答道:“沒有。”
“怎麼會沒有?我大哥以前都會買好多好吃的東西的。”蕭豔紅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著,眼睛死死地盯著羅念初的口袋,彷彿能看穿裡面藏著什麼寶貝似的。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羅念初的聲音依舊冷冰冰的,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羅念初,你該不會是以為跟我大哥領了證,我大哥給我們買的東西你就能全都獨吞了吧?”蕭豔紅雙手叉腰,瞪著羅念初說道。
“你竟然還沒嫁到我們家來呢,就敢阻止我哥給我們自家人買東西,還是說買了,你都自己藏著給你自己吃。”
“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要是被我告訴大哥,看他怎麼收拾你,到時候可有你好受的。”羅豔紅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瞪著羅念初,嘴裡不停地發出威脅之語。
與羅豔紅一同歸來的村長媳婦聽到這番話後,目光隨即轉向了羅念初。
只見羅念初此刻正站在那裡,兩手空空,臉上露出些許不喜之色。
村長媳婦心裡不禁犯起嘀咕:這丫頭難道真覺得和自己大兒子領了證,便能隨心所欲地擺佈他們一家人不成?
想到此處,村長媳婦心中對羅念初更是增添了幾分不滿。
然而,此時周圍已經圍攏了不少好奇的鄰居,大家都將目光聚焦在了這場小小的爭執之上。
村長媳婦儘管心中不悅,但畢竟還要顧及顏面,於是強壓下心頭的火氣,說道:“好了好了,先進屋再說吧。”
雖說如此,但她那凌厲的眼神卻始終未曾離開過羅念初,彷彿在警告對方,等進了屋有的是時間慢慢教訓。
其實,如果不是自家兒子鐵了心要娶羅念初這個知青,村長媳婦無論如何也不會點頭應允這門親事的。
在她看來,這羅念初不僅外表看上去不夠乖巧溫順,而且幹活也不勤快,實在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兒媳婦人選。
但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想著日後多費些心思,好好教導一下羅念初為人處世的規矩,務必要讓她明白在這個家中應該如何行事才妥當。
要不是考慮到羅念初在城裡也無親無故,不可能再回到城裡去,她也不想讓兒子娶她。
可是大兒子如今都二十五歲,小兒子比他小三歲,都結婚生子了,好不容易讓他開口娶妻,就是羅念初自己不看好,也只能認了。
“結婚證領了嗎?”村長媳婦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裝滿蔬菜的籃子輕輕放在旁邊的石凳上,然後緩緩地坐了下來,目光直直地望向羅念初,開口詢問道。
這時,站在一旁的蕭豔紅滿臉的不滿,嘴裡嘟囔著:“媽,她肯定是覺著自個兒跟我大哥把結婚證一領,就算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這不,今兒個居然敢空著手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過來啦,當初還沒領證的時候,每次來咱們家那可是大包小包帶過來。”說完,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羅念初。
緊接著,蕭豔紅又衝著羅念初大聲嚷嚷起來:“我說羅念初,你是不是把那些東西都偷偷摸摸地帶回到你們知青院裡去啦?”
“你趕緊麻溜兒地給我取回來,那都是我花我哥的錢買的,要不然,我就讓我大哥連酒席都不給你擺!聽到沒有?”
蕭豔紅站在她媽後面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死死地盯著羅念初。
羅念初聽著這些話,心中不禁一陣悲涼,她轉頭看向村長媳婦,發現對方竟然也是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此時此刻,羅念初在心底冷冷地笑了一聲,暗自思忖著:常言說,有丈夫護著的妻子,婆家人斷然是不敢輕易欺負的。
只可惜自己之前一直未能看清這個道理。
想到此處,羅念初默默地把手伸進口袋裡,掏出了錢,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它們放在了村長媳婦和羅豔紅的面前。
村長媳婦原本還想再數落羅念初幾句的,然而當她的視線觸及到那一沓鈔票時,瞬間愣住了,張了張嘴,卻愣是一個字也沒能吐出來。
她瞪大了眼睛,滿心疑惑地望著眼前的錢,心裡琢磨著:這……這難道是要給自己的不成?
“這是?”村長媳婦沒有動。
蕭豔紅也是沒有想到羅念初會拿出這麼多的錢,想著等一下怎麼讓媽媽給她二十塊錢,她前天去供銷社看到一條很好看的裙子,要二十塊錢,她自己手裡有十五塊錢。
不過這麼多,她只是要二十而已,媽應該不會不同意的。
“念初過來了,沐川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村長進來看到人問道。
羅念初回頭看到村長身後的人愣了一下。
她沒有想到自己最丟人的時候都那麼巧,都被他看到了。
不過想來很快全村的人都會知道,也不在意了。
“村長,我是過來給回三百塊錢的彩禮錢,我跟蕭沐川已經分手了,沒有領證,也不會再擺酒席。”羅念初看向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