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四周，再三確定沒有人之後才拿出手機按下一串電話號碼。
電話鈴聲響了一下很快就被接通。
張叔愣了一下，這麼多年來，這是第一次給先生打電話，瞬間被接起來的。
作為先生的專屬司機，已經在沈家開車多年，他應該早就猜到的，先生對顧小姐的態度跟那些女人與眾不同，這次恐怕是真動心了。
張叔穩了穩心態，措辭更加謹慎。
“怎麼樣了？”
男人磁性喑啞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隱約能察覺到語氣中帶著些許急迫。
若是其他人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可對於一向沉穩如山的先生來說，就顯得很不同尋常了。
張叔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發現沒人，才用手捂住手機，低聲回覆，“一切如您所料，那對姦夫淫婦當著顧小姐的面撕起來了。”
“呵，有趣，她什麼反應？”
沈慕辭漆黑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道暗芒，嘴角微微上揚，顯得此刻的心情不錯。
張叔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先生說的是誰，連忙回道：“顧小姐心情看起來不太好。”
“她哭了？”
“沒有，只是看起來很傷心。”
“……我知道了，繼續盯著她，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一字不落地彙報給我。”
許久之後，電話那端才傳來男人的聲音，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的聲音冰冷沙啞，好似憋著一團火氣。
“是，先生。”
張叔大氣不敢喘，點頭應和道。
話音剛落，電話那端就斷了聲音，看著已經黑了的屏幕，擦了一把汗，知道先生是生氣了。
恐怕又有人遭殃了。
張叔看了眼豪華的別墅，李家恐怕要遭殃了。
沈慕辭掛斷電話，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厲光。
她，果然還是在意那個男人的。
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收緊，漆黑的眸子裡彷彿瞬間掀起驚濤駭浪，陰沉得可怕。
偌大的辦公室被低氣壓籠罩，讓人窒息。
許久之後，沈慕辭面無表情地緩緩抽出一根香菸，修長而略顯蒼白的手指輕輕夾住煙身。
熟練地滑動手中精緻的打火機，隨著“咔嚓”一聲脆響，一團幽藍的火焰瞬間跳躍而出。
將香菸點燃，青灰色的煙霧升騰而起。
男人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個青藍色的菸圈。
煙霧漸漸擴散開來，模糊了那張冷峻的面容，精雕細刻般的俊臉在煙霧中若隱若現，只留下一個朦朧的輪廓。
沈慕辭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渾身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威壓之氣。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不同於外面的熱鬧繁華，辦公室內顯得異常安靜，安靜地令人窒息。
正拿著一摞文件準備找總裁簽字的李秘書站在沈慕辭的辦公室門口處，久久不敢進去。
跟隨總裁這幾年，他從未見過這樣冷厲的一面，甚至可以稱得上陰鷙。
李秘書靜靜地站在那裡，大氣不敢喘，想逃離這裡，可有個急需簽字的文件，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敲了敲門。
“總裁，南非的鉑族金屬礦聯合開發合同已經打印好，當地政府同意把開採權轉交給我們，還得麻煩您過目簽字。”
說完這句話，李秘書像是使盡全身的力氣，後背嚇出一身的冷汗。
“放那裡吧。”
鉑族金屬礦的開採權一旦拿到手，就意味著沈氏集團又多了只下金蛋的母雞，帶來的利潤相當可觀。
根據專業技術評估團隊得出來的結論，該礦至少能為沈氏集團帶來數千億美金的利潤。
如此鉅額利潤的合同，沒有引起總裁絲毫情緒波動，反而只得到輕飄飄一句‘放那裡’的回應。
李秘書知道沈氏一族富可敵國，也知道沈氏集團比採礦更賺錢的業務還有很多。
可這也是數千億美金的利潤啊，總裁會不會過於平靜了些，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總裁，合同還得麻煩您先過目一下，簽完字我們在當地的人員就能與當地政府簽訂合同。”
生怕夜長夢多，李秘書冒死諫言。
沈慕辭閉了閉眼，深邃迷離的眸子瞬間變得清冷一片。
將菸頭掐滅，放進桌面上的菸灰缸裡，才緩緩坐直身體。
“把合同放下吧。”
沈慕辭很快調整好心情，面無表情地在海南黃花梨木辦公桌上敲了敲，示意他把文件放那裡。
“是”
李秘書極度小心地把打印出來的合同連同其他文件一塊放在桌面上，快步退了出去。
把總裁辦公室的門關上以後，才猛鬆一口氣，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在這裡幹嘛呢？”
潘鴻煊看著在總裁辦公室門前乾站著的李秘書，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吆，嚇死我了，潘副總麻煩下次走路帶點聲音。”
李秘書嚇得臉色蒼白，看到身後的潘鴻煊，拍著胸脯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我走路沒有聲音嗎，是李秘書心裡裝著什麼事，怕是沒聽見。”
潘鴻煊一臉無辜，絲毫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潘副總來找總裁什麼事，現在總裁心情不太好，還望您自求多福。”
李秘書滿臉同情地看了眼潘鴻煊，友情提示幾句，轉身便匆匆離開了，那架勢跟見了鬼似的。
慕辭心情不好？
想到自己來找他的目的，潘鴻煊眸子裡閃過一絲興奮與幸災樂禍。
敲了敲門，便走了進去。
“聽說沈總心情不太好？”
潘鴻煊笑得一臉柔和，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雙手交叉抱於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沈慕辭。
“有事？”
沈慕辭頭也沒抬，看著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英文條約。
“何晴雅回國了。”
輕飄飄一個炸彈投射下來，在平靜的水面上炸起巨大的水花。
“哦”
“難道你不想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回國？”
對沈慕辭輕飄飄的回應，潘鴻煊有些沒趣，不過還是不肯死心，徐徐誘之。
“沒興趣”
沈慕辭甚至頭都未曾抬起來，這讓等著看好戲的潘鴻煊摸了摸鼻子，自討沒趣。
就知道這個男人是沒有感情的機器，對女人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