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砸到秦湘後背。
秦湘悶痛，她平靜回答：“高三了，我在複習。”
王芬香彷彿聽見天大的笑話：“你那死腦子，讀再多的書也考不上大學！還假模假樣讀書，裝得真像。”
秦湘反問她：“媽，我努力學習，你難道不高興嗎？還是你害怕我成績提升？”
周圍有瞬間的安靜。
在昏黃燈光下，王芬香的臉顯得格外扭曲。
王芬香狡辯道：“我是你媽！你肚子裡裝了多少墨水，我還不瞭解？天天玩手機，成績能有多好？”
這隻手機是剛上市不久的頂級智能機，價格能賣到七千一隻，是沈景川出國前送給秦湘的，充了幾千話費。
秦湘很珍惜，走到哪裡都手機不離身，生怕錯過沈景川給她發的短信。
王芬香總是斥責秦湘玩手機。
但她從未沒收秦湘的手機，就眼睜睜看著秦湘“玩物喪志”。
秦湘起身，把桌邊的手機遞給王芬香：“你說得對，我天天玩手機影響學習。手機給你保管。”
王芬香臉色扭曲。
她沒接手機，一雙精明的眼睛死死瞪著秦湘。憋了半天，王芬香沒好氣道：“滿嘴胡話，我要這破手機沒用。”
王芬香忽然從兜裡摸出一個眼鏡盒，隨手扔到桌上：“國外給你寄的眼鏡，還挺貴的，記得每天戴眼鏡保護視力。不要在夜裡看書，浪費電。”
說完，王芬香隨手關了房間燈。
啪嗒——
屋子黑了。
王芬香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屋子裡，邊走邊說：“我也是為了你好，世上哪有當媽的不心疼女兒？立刻睡覺，別逼我打你。”
黑暗中，秦湘臉色很難看。
王芬香早就知道她是秦家真千金，故意說她浪費電，故意不沒收她的手機，其實是在阻止她學習，不想讓她取得好成績。
還打著母愛的藉口。
秦湘閉了閉眼。
她得想辦法擺脫王芬香。
電閘被關，秦湘只能躺回床上，閉著眼背誦課本上的文章。
揹著揹著，她進入了夢鄉。
…
翌日一大早，秦湘收拾書包出門時，王芬香還沒起床，臥室裡傳來她震耳欲聾的鼾聲。
秦湘拿起桌上的黑框眼鏡，想了想，還是將眼鏡戴上。
學習為重，她現在孤軍奮戰。若想不被王芬香和陸馳野持續打攪，她還是得暫時遮擋容貌。
秦湘走到小區門口的手機店。
她拿出手機，交給手機店老闆：“我要賣手機。”
老闆也住在小區，自然認識秦湘。他檢查這個九成新的手機，驚訝道：“新手機啊，你捨得賣？”
秦湘露出一抹誠懇的笑容：“我媽總是說我天天玩手機，耽擱學習。我覺得她說得很對，學習為重，不能玩手機。”
老闆很爽快，給了秦湘三千塊錢。
小區門口有一堆早起的大媽，正在門口摘菜。
秦湘拿著錢故意經過她們面前，大媽們友善招呼她：“小湘，你一大早去手機店做什麼呀？”
秦湘點頭：“要高考了，我把手機賣了，不能讓手機耽擱學習。”
大媽們紛紛誇她懂事。
她揹著書包，迅速朝學校走去。她來得很早，十班又是整個年級最差的班級，秦湘本來以為教室裡沒有學生。
誰知道，她看到了新來的轉校生祈白。
教室裡燈光明亮，他穿著簡單的藍白校服，一頭栗色捲毛襯得他很乖巧，眉眼面孔每一處都精緻地恰到好處。
“同桌，你來了。”祈白朝她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笑容很好看，眉眼純真無害。
秦湘心思都在學習上，敷衍點頭：“嗯。”
她坐回位置，打開課本，開始迅速背課文背單詞。
兩人一起學習，空蕩蕩的教室裡，只有窸窸窣窣的翻書聲。
祈白翻了一頁課本，偷偷取出掌心的小圓鏡。圓鏡裡倒映出他好看的容貌，栗色捲髮精心打理過，遮擋住原有的戾氣鋒芒，讓他呈現出一種人畜無害的奶乖形象。
耳邊是秦湘背誦單詞的聲音，祈白心裡默嘆。
拋媚眼給瞎子看。
…
…
上了一節課後，課間操時間到了。
高三每天都要跑步。
秦湘拿起單詞本，邊背單詞邊下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身邊有幾個女生打鬧，不小心撞了下秦湘。
啪——
秦湘手裡的單詞本落地。
秦湘彎腰撿單詞本。
“同學，真對不起。”一道溫柔的嗓音響起。
秦湘拿單詞本的動作一頓，她抬眸，視線和秦凝月相撞。秦凝月梳著馬尾，臉上有淡妝，手腕佩戴昂貴的女士表，她是溫室裡嬌養的花兒，格外明豔。
劉海厚重、戴黑框眼鏡的秦湘在她面前，像個卑微的醜小鴨。
但秦湘的心情卻很平靜，她只想遠離秦凝月，這輩子活出自我。
“沒關係。不過學校有規定，樓梯口不得打鬧，以後別這麼幹了。”秦湘淡淡提醒了一句，轉身就走。
秦凝月僵在原地。
姣好美眸劃過一絲難懂的晦澀情緒。
秦湘剛下樓，陸馳野屁顛屁顛跟了過來：“阿湘！今天你居然不等我一起上學，我好傷心啊。”
陸馳野捧著心臟，裝作很難過。
秦湘沒搭理這個令人噁心的戲精，低頭看手裡的單詞本。
陸馳野眼神一動，故意奪走她手裡的單詞本，笑嘻嘻道：“你為了學習拋棄我？不許你看單詞，只准看我。”
秦湘磨了磨牙。
為了阻止她學習，這陸馳野簡直不要臉！
剛好，她的同桌祈白路過。祈白手裡也拿著一個單詞本，秦湘扔下裝瘋賣傻的陸馳野，湊到祈白身邊：“同桌，我們一起背單詞。”
祈白乖巧點頭：“好啊。”
兩人抓緊時間，低頭背單詞。
留下陸馳野孤零零站在原地。
陸馳野臉上的笑意凝住，他攥緊手裡的單詞本。不對勁，這兩天的秦湘很不對勁。
像是變了一個人似。
看著一起背單詞的秦湘和祈白，兩人挨在一起，背影很和諧。
陸馳野心裡不知為何，泛起一抹難以言喻的酸。
以前，秦湘只會挨著他，和他嬉笑打鬧。
這祈白哪來的？難道他想和秦湘當朋友？最近秦湘故意疏遠他，莫非也是被祈白挑撥？
陸馳野磨磨牙，眼神更加陰沉——秦湘不能有朋友，她這卑劣醜陋的性格，不值得擁有美好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