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倫顯得有些意外,他可是大虞天子,何時想要見一個人還會如此困難了?
而且,李承民對於他向來是逆來順受,從不會拒絕。
可這一次,居然會為了一個所謂的高人而拒絕他這位父皇。
這讓李顯倫不由更加好奇的打量起自己這位兒子來,似乎無形之中,這位皇太子已經變了。
李承民倍感壓力,不由低下頭,渾身冷汗直冒。
從小他就懼怕自己這位父皇,特別是被這般看著。
忽然,李顯倫笑了,臉上的皺紋擠兌在了一起。
“既然你如此說了,那麼朕就等待這個機會便是。”
“你說的辦法朕會去試試,你覺得晉王如何?”
懸著的心終於落下,李承民暗自鬆了一口氣,很快調整狀態,直接答道:“兒臣所想也是晉王爺。”
“那好,朕就去試試。”
走出御書房後,李承民這才注意到自己內襯已經溼透。
若是藩王一事處理不對,恐怕他這位皇太子也會危險。
“接下來一事便是尋找這神醫所在了,留給的時間也不多了。”
……
範府。
範澤瑞剛回府中,便是見到蒙著紗巾的身影快步而來,眼神中的喜悅清晰可見。
見到女兒如此喜悅,範澤瑞心中醋意增添不少,本想玩笑一番,但又怕傷了女兒的心,於是只能笑著說道:“這麼急著前來,怕不是在意為父吧?”
範瑤微微頷首,面頰透著紅潤。
“爹,我這不是擔心周策給你的印象不好嘛。”
範澤瑞可不信這番解釋,“真的是,女大不中留了。”
“周策這小子很是不錯,越來越和為父胃口。”
“甚至,就連為父也想要儘快將他從侯府接過來。”
範瑤聽聞後不由大喜,芊芊玉手挽住範澤瑞的手臂,撒嬌的說道:“就知道周策一定會讓爹滿意的。”
“你這丫頭。”
範澤瑞疼愛至極的輕輕颳了一下鼻子,看著那遮擋的秒殺。
不在意容貌之人,又以贅婿身份入范家,這天下又有幾人能做到?
“這孩子倒是人才,只可惜未能入朝為官。”
“若是他有興趣,安排在為父名下做一官員也可,可這小子非要做一貧瘠書院的教書先生……”
自語到此處,範澤瑞神情微頓,他想到了昨日與丞相談話時所說的內容。
科舉制度一旦實施,那這普天之下豈不是人才濟濟?
“這辦法又是誰想出來的?”
範澤瑞摸著下巴,細想之下越來越覺得此事有意思。
一旁範瑤疑惑看著自己父親,不知曉自己父親這是想到了什麼?
“爹,你這是怎麼了?”
範澤瑞這才回過神,急忙轉移了話題。
“沒什麼,小瑤,你娘在府上吧?”
“在呢,說是為我挑選衣服。”
“走,我們也去看看。”
威武侯府。
送別範澤瑞的周策回到了翠竹園中,而在院中的石桌處,紅薯正專心一致的寫著毛筆字。
對於周策的回來,渾然不曾察覺。
直到周策靠近,紅薯這才聽到腳步聲,猛的回首看去。
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容時,紅薯屬實被嚇了一跳。
“呀,少爺,你怎麼走路沒聲!”
周策卻伸手一把奪過了桌上的紙,看著紙上還算工整的字。
“月有星辰為伴,而我有……”
紅薯頓時臉紅,害羞的低下頭,同時也是感到十分慶幸:幸虧自己沒有寫完。
周策笑問道:“而紅薯有什麼?”
紅薯更為害羞,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周策笑得更是開心,隨後拿起毛筆,在紙上落下幾個字。
紅薯好奇的踮起腳尖看去,只見紙上內容:月有星辰為伴,而我有少爺相陪。
“少爺。”
周策將紙放在桌上,注意到紅薯逐漸溼潤的眼眶,柔聲道:“我知道不在侯府的這幾年讓你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你放心,今後再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你會陪著我一同去往范家。”
說著,周策開始打量起紅薯一身穿著起來。
紅薯本就生得不錯,一身的鵝黃色的丫鬟服飾倒是將她的容貌有所壓制。
“這身衣服不適合你,到時候換上一身。”
“可紅薯是丫鬟。”
“那也是我的丫鬟,不是侯府的丫鬟。”
周策從衣袖中摸出了一塊碎銀子,這是他僅有的“私房錢”。
“銀子不多,但用來換一身衣服應該……”
話還未說完,就見紅薯嘻嘻笑著將碎銀子塞入了周策手心中。
“少爺,你怎麼比紅薯還窮呢!”
“紅薯也是存了一些錢的。”
說著,紅薯自信滿滿的拍了拍腰間的錢袋,瞬間響起了嘩啦啦的動靜。
周策笑了,但還是將手中碎銀子交給了紅薯。
“到時候打扮得漂亮些,別丟了少爺我的臉面。”
“好的,紅薯知道了!”
在周策回到房間後,紅薯小心翼翼的將那張紙收入了懷中,紅唇微張,默默的將這句詞唸了一遍,牢牢記在了心裡。
次日清晨。
周策向侯府所要的聘禮終於是送來,數十個精壯的漢子抬進了翠竹園中。
紅薯則是認認真真的將這些聘禮清點了一番。
翠竹園門口,周準不悅的看著這些聘禮,眼神陰冷。
負責這些聘禮的人正是威武候周景隆,看著清點聘禮的紅薯,他吐息沉重,朝著周策看來,“怎麼,還擔心我會弄虛作假不成?”
周策不以為然得答道:“侯爺誤會了,這畢竟是我送給范家的聘禮,自然是不能出半點差錯。”
周景隆不屑哼了一聲,“這聘禮也就範家的人能夠看到,你覺得這場婚事又有多少人會參與?”
周策自然知曉這其中緣由。
威武候府不會有人前來參加,他從踏入范家之後,便是侯府的一個棄子,唯一用處就是贅婿這層關係。
賓客,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我這也算得上是明媒正娶了,不是嗎?”
周景隆無心反駁,在紅薯將聘禮清點完確定沒錯之後,他這才帶著眾人離開了翠竹園。
看了一眼離去的身影,隨即周策看向園門處那道透著怨恨的身影。
四目相對,如同生死仇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