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惜臉色變了變，心疼的指尖微微顫抖：“生芙蓉的時候，你嫌棄芙蓉是女孩兒，說我媽不配吃好的，只配吃麵條和土豆。”
“還說我媽生孫子就給她喝雞湯補身體，她已經五十多了是高齡產婦，剛給朱家添了男丁，當初是你承諾的，現在憑什麼不給她吃？”
“更何況，雞蛋是我買的，老母雞也是我買的，她吃我買的東西又沒花你錢，你又抱怨什麼？”
姜惜漂亮的桃花眼冷的滲人。
田翠花詫異的看著她，扯著脖子拍著大腿喊。
“誒呦誒呦，不過讀了幾天書找了份好工作就看不起我這個老太婆了！”
“什麼你的我的，你又不是我們朱家的親孫女，你念學的錢可是我兒子早起貪黑賺的，住的房子是我兒子買的！”
“你就是我們老朱家的奴隸，你的錢就是我的錢！”
“我告訴你，翅膀硬了就想飛走門都沒有！”
田翠花說著假哭起來，幹皮黑手抹臉，擠半天一滴眼淚都沒有，眼睛滴溜溜瞥著裡面的舊木門。
見沒聲音，她幾步走過去，趴在門上哭嚎：“當初我就反對大鋼和你結婚，你剋死了丈夫，帶著拖油瓶，拖油瓶年紀也不小了，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天可憐見我家大鋼心思善，娶了你還幫你養閨女，你是生兒子就能耐了，縱著你年輕氣足的姑娘欺負我這把老骨頭。”
姜惜母親趙荷就在門後面的小房間坐月子。
她咳了咳，急切道：“一一進來，不許和你奶奶頂嘴。”
“娘，一一年輕氣盛不懂事，你別和她生氣，我不吃雞蛋了，剩下的半隻雞你拿去吃吧，雞湯我也不喝了。”
田翠花得意的瞥了眼姜惜。
她哼著歌往外面走去：“和我吵啊？看你媽護著你還是護著我！”
姜惜氣的胸口悶痛。
她把眼淚憋回去，開門進臥室：“媽……我已經長大了，你為什麼還要看她的臉色？”
“只要你肯和我離開，我現在就可以帶你走。小寶和芙蓉都是朱家的孩子，沒有你他們也會撫養兩個孩子長大的”
朱家每個房間都很小。
簡易的木板床，很小的窗子，曬不到陽光，屋子泛著潮味兒。
姜惜小時候的記憶中，趙荷一直很美，清秀烏髮，笑起來像江南雨下的荷花。
現在的她面容憔悴，頭髮花白，手指因為幹活變形，骨結很粗大，手指裂開。
趙荷是什麼時候變的如此蒼老的？
從嫁給朱大鋼開始。
生活抽去她精血，讓她迅速老去。
姜惜蹲在旁邊，握著趙荷的手眼睛漸漸溼潤，半是祈求道：“和他離婚，我會養你的。”
趙荷看到女兒眼中的心疼，壓下咳意，變形的手輕輕搭在姜惜烏黑髮上：“沒有朱叔叔，我們娘倆就死了。”
“朱奶奶人就是摳了點，平時對我還好，我們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
“你別擔心我，我生了兒子脊樑骨就正了，你找個好男人嫁出去比什麼都強。”
姜惜沒說什麼，她爸死後家裡窮的揭不開鍋，差點餓死，的確是朱大鋼娶了媽，順帶給她口飯吃。
可她念初中高中靠學校補助，大學自己賺生活費拿獎學金，畢業後找工作賺錢，沒少回報朱家。
朱家人不是吃虧的主，這些年拿媽威脅她，坑走了不少錢。
老朱家吃什麼都不吃虧。
比起受朱家接濟的說法，她們母女倆更像朱家的免費保姆，帶孩子做飯打掃衛生賺錢樣樣不落。
姜惜早就猜到朱家想用孩子捆住她媽，她不贊同生老二，可她媽她說沒兒子讓人瞧不起拼了老命生下朱小寶。
生完了仍舊不被人待見，何必呢。
她想的明白，趙荷卻想不明白，姜惜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做完晚飯姜惜回到僅有幾平米的小房間，一米二的床非常擠，她躺下有些睡不著。
微信提示音響了一下。
姜惜將手機對準臉，點開聊天框上的紅點。
商少禹：【姜小姐，短時間內有結婚意向嗎，如果可以我們儘快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