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王鐵深呼一口氣。
咋就這麼無奈呢？
不就是一個輔導員嗎，錢也還了，自己一個做大哥的就這麼被拿捏？
似乎還是心裡那關過不去，王鐵不願心中有愧。
一旁的老二張強，嘴角揚起，小眼帶著一絲猥瑣道：“老大，輔導員咋這麼關心你，上回還借你錢，你們不會有一腿吧。”
“去去去，別瞎說。”
“不過導員的身材可真好呀，前凸後翹的，年齡也沒大你幾歲。”張強一邊笑著一邊點頭，突然滿臉認真：“這麼親事，我同意。”
“老二，你張嘴，看看手機。”王鐵無語，瞅了瞅張強的手機。
“咋了？”
張強一臉疑惑，但還是聽王鐵的看了看手機。
“屏幕關上。”
“關上了。”
“你那顆虎牙怎麼掉了忘了嗎？”
“額…”張強撓了撓頭，一臉無辜，對著王鐵憨笑道“。老大，我開玩笑呢。”
“哼。”
安靜片刻，張強忍不住又開口道、
“老大，你上回說帶我去洗腳的。”
“去去去。”
張強聞言開心的大笑起來，胖乎乎的身材搭配紅毛一陣抖動，顯得有些滑稽。
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瞥了一眼二人，眼裡有些好奇。
不知王鐵的去去去，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畢竟洗腳，是每個成年男人的愛好。
……
寬州飛鷹摩托車廠大門處，一輛紅色出租車緩緩停下。
此地位於郊區，有些偏僻，行人較少，但他們看向這輛出租車的目光，有些詫異。
紅色出租車，倒是沒有見過呢。
付了錢的王鐵有些肉疼，茂江市的出租車開到寬州市，不僅要付車錢，還要承擔出租車空車回去的風險，所以價格異常高昂。
不過王鐵看著廠區半開的推拉門，以及成片的落葉，心情又變好起來。
廠區看起來異常蕭條，銷量應該不太行，王鐵此行定可以以優惠的成本價，拿下需要的鬼火摩托。
他帶著張強走向保安室，一個大爺呼嚕聲震天響著。
“喂，師傅！”
張強猛拍窗戶，發出砰砰的聲音。
保安大爺被動靜嚇了一跳，睜眼瞧見張強胖乎乎的身體，以及一頭紅毛，又是一個機靈，直到看見張強身邊明顯正常許多的王鐵，才放下心來。
“幹什麼的？”
“找你們廠長，買摩托。”
王鐵應了一聲，一般規模較大的廠區有專門的銷售部門，但飛鷹摩托車廠看起來有些蕭條，直接找廠長合適。
“右邊那棟小樓，上二樓左拐。”
大爺交代一聲，便回過頭去，也沒說要登記啥。
這兩個人看起來不像好人，他一千多的工資，玩什麼命呀。
“走著。”
順著大爺交代的方向，王鐵帶著張強向小樓走去。
……
飛鷹摩托車廠，一座辦公室內，廠長費勇聽著會計說完，臉色一片灰暗。
“你是說，下個月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
“是的廠長。”
會計臉色也不太好看，她是個寶媽，家住在附近，廠裡不忙沒事就可以回家帶帶孩子，也不想丟掉這份工作。
費勇聞言嘆了口氣，閉上雙眼，回想自己看見臺產鬼火上市，預感會大火，斥巨資購買大量原材料，加班加點的生產，沒想到生產出來後卻銷量慘淡。
雖然他預測對了，市場上鬼火摩托爆火，但也因為太火，導致很多摩托車廠同時跟風生產，並且由於他用的發動機和各項材料都十分優質，成本較高，價格比不過其他家，這才導致賣不出去。
“還未使用的原材料賣掉，夠下個月發工資嗎？”
費勇開口問道，語氣都有些顫抖。
原材料是硬通貨，生產摩托車的廠子都需要，十分好賣。
但原材料賣了就等於廠子無法正常運轉，但凡有其他辦法費勇也不會出此下策。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清理庫存，哪怕是賠本賣，廠子都能夠運轉起來，可一時半會哪能賣出去那麼多臺。
“按照原材料七折買入的價格算，差不多就差兩萬。”
會計拿出計算機噼裡啪啦的一頓敲打，給出答案。
費勇聞言陷入猶豫，兩萬塊錢他還是能湊出來的，可真的要這樣做嗎？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費勇抬起頭，一胖一瘦兩個身影杵在門口。
二人穿著同款豆豆鞋緊身褲，肥胖青年頂著一頭紅髮，一臉橫肉。瘦高青年梳著背頭，身姿挺拔。
“什麼事？”
“買摩托。”
王鐵一邊回答，一邊帶著張強進了屋，朝著面前一臉愁容的中年人遞了支菸。
接過香菸，費勇將其點燃，臉上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買哪種，鬼火嗎？”
“是的。”
吐出煙霧，費勇點了點頭，緩緩問道：“買幾輛？”
來買摩托的兩人，看起來年齡不大，想必是買著自己騎得，對他來說幫助不算大，只希望二人能多買幾輛，幫他湊夠兩萬塊錢就行。
“什麼價格？”
王鐵走到費勇對面的會客椅上坐下，也摸出香菸點燃起來。張強很有眼力見的站在一旁，活像一個保鏢。
一時間房間內煙霧瀰漫，辦公桌前的會計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離開大門。
她是寶媽，可不想身上沾到煙霧回去被孩子聞到。
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威壓籠罩辦公室，費勇眼皮微跳，仔細瞅了幾眼沙發上的王鐵。
“正常我們出廠價是3300，你們既然找到廠裡，我也不坑你倆，3100一輛，自己騎走。”
“貴了。”
王鐵眼睛微眯，淡淡說道。
費勇聞言，也沒有驚訝，做生意嗎，還價很正常：“你要幾輛？”
略微沉吟，王鐵輕聲開口。
“先來一百輛吧。”
心頭猛的一跳，費勇暗歎自己這是看走眼了，眼前的兩個小年輕，看起來還是上學的年齡，竟然能開口說出一百輛這樣的大買賣。
要知道，一次性能出掉一百輛的庫存，廠子下個月的工資就夠發了，就能運轉起來，廠子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想到這，費勇收拾好情緒，一臉嚴肅的問道：“你認真的？”
“當然，我倆大老遠從茂江趕過來，還能逗你玩不成？”
王鐵說完，費勇嘴角揚起笑容，這才注意到二人的聲音不是本地的。
他剛準備招呼會計倒茶，卻發現會計不知何時沒了蹤影，於是費勇親自為王鐵泡了一壺茶水。
“貨車一次拉十輛，就算批發，正常我們的批發價就是我剛才說的3100，不過您一次訂購一百輛，我可以給你最低2900一輛的價格。”
費勇一邊說著一邊將兩杯七分滿的茶水，推至王鐵和張強身前，接著他似乎感覺誠意不夠，又繼續說道。
“這個價格真的很優惠了，不信我拿之前的出貨單給你看，就沒有低於3000的。”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