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韓冬問。
老周沒回答，他把報紙翻過來，仔細看著。
“這是……”蘇曉冉也湊了過去。
報紙下面壓著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封皮已經破損，露出裡面發黃的紙張，上面寫著幾個褪色的字：【棲鳳山民俗演出記錄】。
“1978年？”林小滿念出冊子上的日期。
老周小心翼翼地翻開冊子，裡面夾著幾張黑白照片，照片上，幾個穿著戲服的人，正站在月光下，擺出各種姿勢。
“這是……在表演？”趙娜問。
“好像是。”老周說。
唐果也湊了過來，她盯著照片，眼睛突然一亮：“你們看他們的衣服！”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照片上，演員的衣袂邊緣，似乎泛著一層淡淡的光暈。
“這光……”林小滿喃喃自語。
“當年可沒有投影和LED燈。”蘇曉冉說。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唐果的聲音裡充滿了興奮。
沈墨也湊了過來，他推了推老花鏡，盯著照片看了半天，沒說話。
“難道……古人真的有辦法讓衣服發光？”阿布撓撓頭。
唐果一把搶過冊子：“我來看看，我來看看！”
她翻開冊子，仔細閱讀著裡面的文字，彷彿發現了新大陸。
“這上面…好像記載了一種…用夜光貝粉染紗的秘方？”
楚蕭凝眸看著上面的文字，忽然看向蘇曉冉，說道：
“曉冉，你去網上查一下當年的新聞原圖，用數據光譜儀分析一下。”
“當年的新聞原圖？”蘇曉冉蹙眉，迅速敲擊鍵盤，調出數據庫裡泛黃的電子檔案。
“光譜儀？”趙娜推了推眼鏡，語氣裡帶著疑惑，“這玩意兒不是用來分析礦石成分的嗎？”
“試試唄，萬一有戲呢。”楚蕭把玩著那枚仿製的開元通寶，目光落在蘇曉冉屏幕上。
蘇曉冉將一張老照片放大，用光譜儀對準照片中舞者衣物的一處反光點。
儀器屏幕上，數據曲線跳動，最終定格在一個峰值。
“這數據……”蘇曉冉盯著屏幕，聲音有些發顫，“和深海夜光貝的磷光波長……高度吻合！”
“深海夜光貝？”林小滿睜大了眼睛，聲音有些發顫，“那不是傳說中的東西嗎？”
“縣誌裡確實有記載。”沈墨捻著鬍鬚，緩緩開口，“當年有漁民向武則天進貢過夜光貝，據說製成的衣物，能在夜裡發出幽光……”
趙娜倒吸一口涼氣：“沈老，您的意思是，這照片上的舞衣，真是用夜光貝做的？”
“八九不離十。”沈墨的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篤定，“走，去老倉庫看看！”
“老倉庫？”阿布撓了撓頭，“那地方都多少年沒進去過了，裡面除了灰就是老鼠……”
“有沒有真東西，去了才知道。”沈墨和蘇曉冉緊隨其後。
“等等我！”林小滿回過神來，小跑著追了上去。
趙娜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幫人，真是……一驚一乍的。”
老倉庫在景區最偏僻的角落，原本是座廢棄的戲園子，後來被用來堆放雜物。
三人打著手電筒，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黴味撲面而來。
“咳咳……”林小滿被嗆得直咳嗽，“這地方，多久沒通風了？”
“少說也有十年了。”沈墨用手電筒照著四周，“我記得，以前的戲服都堆在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在舞臺下方，用一塊厚重的木板蓋著。
楚蕭和沈墨合力掀開木板，一股陰冷潮溼的氣息湧了上來。
“這下面，不會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林小滿縮了縮脖子，聲音有些發抖。
“別自己嚇自己。”楚蕭率先走下木梯，“有我在，怕什麼？”
地下室裡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箱，上面落滿了灰塵，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這些箱子，都是當年戲班子留下的。”沈墨用手電筒照著一個箱子上的標籤，“看看有沒有裝戲服的。”
三人分頭尋找，在堆滿戲箱的角落，沈墨髮現了一個破舊的木箱。
“找到了！”沈墨的聲音有些激動。
楚蕭和蘇曉冉趕了過來，三人合力打開了箱子。
箱子裡放著幾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戲服，其中一件，正是照片上的那件舞衣。
“這……”林小滿看著那件舞衣，眼睛都直了，“這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舞衣的顏色已經褪去大半，但依稀能看出當年的華麗。布料表面，附著著一層龜裂的膠質。
蘇曉冉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從舞衣上刮取了一些樣本。
“這質感……有點像魚鰾。”蘇曉冉捻了捻樣本，又湊近鼻子聞了聞，“還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我來測一下。”蘇曉冉拿出便攜式光譜儀，對準樣本進行掃描。
“果然是魚膠。”蘇曉冉看著屏幕上的數據，“還混合了貝殼粉末……這應該是古代的熒光塗料。”
“古代的熒光塗料？”阿布湊過頭來，一臉驚奇，“這麼神奇？”
“確切地說，是一種原始的生物熒光技術。”蘇曉冉解釋，“利用魚膠的粘性，將貝殼粉末固定在織物上，達到發光的效果。”
“那這舞衣，真能發光？”林小滿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理論上可以。”蘇曉冉說，“不過，經過這麼多年，效果肯定大打折扣了。”
“那怎麼辦？”林小滿有些著急，“這可是重要的線索。”
唐果突然眼前一亮：“我有辦法！”
“你？”趙娜瞥了她一眼，語氣裡帶著一絲懷疑，“你有什麼辦法？”
“我們可以用現代技術，復原這種熒光效果。”唐果信心滿滿地說。
“復原？”林小滿眨了眨眼睛，“怎麼復原？”
“我以前研究過妝花緞的織造工藝。”唐果解釋，“我們可以把現代的導電纖維，和傳統的妝花緞結合起來，再用納米級的貝殼粉末塗層，代替傳統的化學染料。”
“導電纖維？納米塗層？”阿布聽得一頭霧水，“這都什麼跟什麼？”
“簡單來說，就是用現代科技，把古代的‘夜光衣’重新做出來。”唐果解釋。
“這能行嗎？”蘇曉冉有些猶豫，“這兩種技術，跨度太大了。”
“試試唄。”唐果聳了聳肩，“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趙娜皺著眉頭，“萬一搞砸了，誰負責？”
“我負責！”唐果拍著胸脯說，“出了問題，我一個人扛！”
“你扛？”趙娜冷笑一聲，“你拿什麼扛？你一個月工資才多少？”
楚蕭卻有些若有所思：
“唐果的想法，或許可行。我們可以先做個小樣，看看效果。”
“小樣？”趙娜挑了挑眉毛，“在哪兒做？用什麼材料？”
“就在文創店做。”唐果指了指自己的小店，“材料我來想辦法。”
“你？”趙娜還是不放心，“你一個小丫頭，能搞定這麼複雜的事情？”
“趙姐，你別小瞧人。”唐果不服氣地說，“我可是正經的服裝設計專業畢業的！”
“行了，都別爭了。”楚蕭一錘定音，“就按唐果說的辦，先做個小樣看看。如果效果好，再考慮批量生產。”
“那……好吧。”趙娜勉強同意。
“放心吧，趙姐。”唐果笑嘻嘻地說，“保證讓你大吃一驚！”
文創店內，唐果翻箱倒櫃，找出一堆工具和材料。
“這些都是我平時做手工用的。”唐果指著桌上的東西介紹，“有蠶絲線、棉線、各種顏色的染料……”
“這些可不夠。”蘇曉冉搖了搖頭，“我們需要導電纖維和納米級貝殼粉末。”
“導電纖維我有。”唐果從一個盒子裡拿出一卷銀色的細線，“這是我之前做發光飾品用的。”
“貝殼粉末呢？”蘇曉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