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京營死傷四千餘,邊軍含前來支援的孔州邊軍在內,死傷八千餘,共計一萬兩千餘眾……”
聽著彙報,洛軒呼了口氣,此番雖說勝了,更是在鳳凰城外揚軍威,大有追建奴數里的氣勢,只是,卻也是慘勝。
自己這方,作為追擊方,更是守禦方,死傷居然與建奴差距不大,寧軍之中,除卻京營外,與建奴兵比起來,戰力差距不小。
那孔州軍來到的時候,已經是勝局初顯,只是短暫交手而已,結果只是這般,兩千孔州軍還是折損數百在裡面,更別說一路追擊回義州的時候,接應的義州軍竟然被布爾汗打的大敗!若非京營即將追出來,這義州軍怕是難以撤回!
若是這一戰是隻讓奮勇營以及衛所兵去打,怕不是會直接被建奴兵衝潰!那樣一來,建奴直撲寧京,則寧國就要亡了!
而且,洛軒從來沒有忘記,建奴……可不止正紅旗!打正紅旗就已經讓寧國如此壓力,若是八旗精銳盡出……洛軒想都不敢想!
“我寧國形勢不容樂觀,諸位愛卿可有良策?“
幾人猶豫遲疑,或是鞏固邊防,或是加築要塞,雖說可行,但到底是泛泛之談。
“讓各營迅速補齊缺額,挑選其中精銳入京營,補充京營兵馬,京營加強操練……”
洛軒迅速安排道,這些兵馬是讓寧國安穩必不可少的。
“諾。”
“大王,臣有一言。”
許升突然道,如今他已經官至承命司承命副,算是近臣。
洛軒連忙問道:“許愛卿有何良策?”
“抵禦建奴,非我寧國一家之事,離不得大周兵馬,大王或可再遣使入朝覲見天子,言明此事……”
剩下的許升未明說眾人也是明白,其實寧國與大周之間關係一直緊張,互相防備,原因無他,真要論起來,寧王……是反賊!
且那日鳳凰城外,雖說是揚軍威讓大周不敢小覷,卻也是威懾,難免損兩國關係。
洛軒深思許久,嘆道:“是本王疏忽了。”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寧國初立,不展現軍威,恐被他人看輕。
話音一轉,洛軒又道:“愛卿可有使我寧國與朝廷重歸於好之法?”
許升道:“臣確有一法,不知當說與否。”
“愛卿直說便是。”
“既然如此,臣便僭越了,大王或可求娶公主,至此兩國修好,也可令後宮有主,何樂而不為?”
洛軒一滯,這卻是令他意外,下意識想要拒絕,只是突然卻是停住。
“或許……可行。”
到了這個位置,他自然是不指望成婚之人是什麼所愛之人,無非是聯姻。
“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洛軒看向其他人,徵詢意見。
許恆直接道:“許大人此法妙,若是求娶公主,也可讓兩國少些猜忌,建奴便是不敢妄動!”
而洛儀卻是有些恍惚,自己和軒哥兒,兩年前還只是在侯府裡混吃等死之人,永無出頭之日,而現在卻是在討論起求娶公主了。
見無人反對,洛軒便是定下:“既然如此,便依許愛卿所言了。”
“臣願再為大王出使大周!”
許升直接道,他輕車熟路。
出乎意料的,洛軒卻是搖了搖頭,道:“此次,讓興平侯去。”
還未等眾人出聲,洛軒便是道:“既然是求娶公主,自然要做足臉面,興平侯乃我寧國唯一封侯,又是本王族弟,再合適不過了,便是讓興平侯備齊大禮吧,再者說,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侯府了。”
洛軒說到這般地步,眾人自然是不會反對了,洛儀也便是應了下來,他也想回侯府看看,就是可憐難得與劉夫人才團聚。
“族中來的幾名子弟可都安頓好了?”
洛軒又問道,這些人是他親族,於情於理都該過問一二。
洛儀回應道:“回大王,臣都是將他們下放到各地千戶所歷練,待時機成熟了,再提拔入各地都督府或五城兵馬司供職。”
“善。”
——————
“義州之戰,寧軍共斬賊首約一萬三千餘人,其中建奴旗兵四千餘,又俘獲建奴三千有餘,寧王殿下陣斬甲喇額真兩名,其首級在此……”
聽著下方的彙報,隆慶帝及一眾文武大臣皆是不敢置信,大周與建奴大大小小打了上百場了,敗多勝少,而且縱有斬獲,也是微乎其微,能斬真韃子百人已經是大勝了,而現在,寧王只一戰便是斬去真韃子四千餘,又共斬敵一萬三千餘?
而且,在以前殺死個牛錄額真已經是大功,如今更是一次死倆?
這這這……潑天的斬獲啊!寧軍戰力如此強悍?
“寧軍損失如何?”
裕王卻是突然站出詢問道。
那太監愣住了,細細思索後,道:“寧王殿下並未告知。”
聽聞,裕王及隆慶帝若有所思,也不再多問。
“寧王不愧是國之棟樑,能鎮國朝邊疆,不負朕所託。”
隆慶帝緩緩開口,隨即便是沒了下文,文武百官心中通透著,這一句是肯定了寧王功績,然後便是僅限於此,封賞?都已經是實封王爵了,還要什麼封賞!
而且,寧王和朝廷未必一心吶……
“陛下,經此一役,建奴正紅旗重創,幾無再戰之力,建奴元氣大傷,臣請命,藉此良機領兵討伐建奴!”
眾人看去,乃是五軍都督府左都督賀萬隆,信國公,左柱國。
只是他話音剛落,便是有一老頭從文官隊列中走出,吹鬍子瞪眼,大聲道:“信國公此言差矣,建奴不過正紅旗受創,主力尚存,出兵未必能勝,且不言能勝否,若是大軍出征,這錢糧又從何來?”
賀萬隆大怒,每次他想要出征,這戶部尚書便是走出來與他作對。
“老匹夫,每次本公請對建奴用兵,你便來阻我,往日里本公不與你計較,如今建奴元氣大傷,正是良機,你還要與我作對,可是收了建奴好處?!”
“血口噴人!”
眼見著就要吵起來,隆慶帝頭疼得厲害,道:“好了,兩位愛卿都言之有理,此事再議,都先退下吧,退朝。”
隨後也不管百官反應,便是離去,百官也都是面面相覷,最後只得散去。
——————
“你且詳細說來!”
在天子和裕王的注視下,那太監冷汗直流,連忙把那一日在鳳凰城外所見都是一五一十的說出。
待聽完之後,二人沉默半晌,把他揮退。
“那日鳳凰城外的寧軍,應當是寧王的本部兵馬,京營大軍,寧國的精銳。”
裕王沉聲道,隆慶帝點了點頭,到了現在錦衣衛已經是把遼東的軍報送了過來,二人也都是看過了。
“此戰之中,除了京營,其餘寧軍表現平平,哪怕是義寧邊軍,守城戰中折損比建奴損失還大,甚至在最後接應戰中被敵將長驅直入,而且建奴在攻城中損失的還只是蒙、漢兵,本部旗兵幾無損失,義寧邊軍應與我大周九邊邊軍差距不大。”
此話甚至貶低了大周的邊軍,隆慶帝卻是沒有神色變化,自家人知自家事,大周九邊軍隊其實也已經是戰力下降無比嚴重了,不然先前不至於一次又一次被建奴入寇而無可奈何。
不過,就算如此,兩人也已經是忌憚不已了,至少證明,寧國軍力不弱,大周此時無可奈何。
“陛下,遼東若是想要安定,寧國必不可少。”
裕王緩緩道,隆慶帝沉默,擁兵十萬,能與建奴一戰,且與建奴敵對,又是大周藩王,不應逼走。
“且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