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曾經欠過她什麼嗎？
溫情雪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乾脆將這個問題拋諸腦後，不再當回事。
很快，楚宴辭便來到了醫院，換上了秦軒的衣服。
溫情雪不放心的再三交代道：“記住，等下出去就拼命跑，一定要把那些人給引走，有多遠就引多遠。”
“我知道了。”
楚宴辭應了聲後，戴上了鴨舌帽走出了病房。
剛到醫院門口，就看到在附近盤桓的幾個混混。
這些混混的袖管鼓鼓的，很明顯裡面藏著傢伙。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混混突然朝他看了過來。
“是秦軒那臭小子！大家趕緊上，不能讓他跑了！”
一聲大喊，立刻引得其餘混混爭先恐後的追了上來。
楚宴辭頓感汗毛直炸，轉身就跑，拼命狂奔。
好在他在大學裡是田徑隊的主力，讓他得以將那些人逐漸拉遠。
眼看著就要把那些人甩掉，這個時候卻接到了溫情雪打來的電話。
溫情雪正站在病房窗戶口向下看著，她不滿道：“你放慢點跑，不能把距離拉的太遠了，要把他們帶遠一點。”
楚宴辭拳頭緊攥，“你就不怕我被他們追上？”
“你跑的那麼快，他們怎麼可能追的上？而且我剛才也說了，這是你欠阿軒的，不管你承不承認，這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這般冷漠無情的話語，聽在楚宴辭的耳中，沒有心痛，只有釋然。
反正他都已經準備走了，又何必再和她爭論這些。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忽然又有另外一批人從其他方向包抄過來。
這些人手裡有人拿著棒球棍，有人拿著泛著寒芒的刀子。
“別跑！站住！”
楚宴辭吞嚥了下唾液，臉色煞白到極致，雙腿機械般的交替蹬在地面上，拼了命的跑進了小巷子中。
無邊的恐懼不斷的摧毀著他那緊繃的神經，導致視野都變得扭曲模糊起來。
因為大口喘氣，肺部就像是著了火似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尖銳的哨音。
隨著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心中漸漸生出劫後餘生的喜悅感。
終於——終於把這些人給甩掉了。
“砰！”的一聲槍響。
楚宴辭臉上剛剛綻放出來的笑容驟然凝固，不斷交疊邁動的雙腿陡然放緩、最終停了下來。
這一刻彷彿世界停止了運轉，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一般。
“呼哧——呼哧——”
楚宴辭心跳加速跳動的聲音，每一下都很用力，彷彿在向世界證明它的存在。
幾秒後，他緩緩低下頭，旋即便看到自己白色的襯衫上炸開了一片刺目殷紅的血花。
見此一幕，他的瞳孔不斷放大，眼中充滿驚恐和難以置信。
“咦？”
病房內，溫情雪嘴裡發出疑惑的聲音。
“剛才是不是槍聲？”
在問出這話後，眉頭緊擰，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忐忑的情緒來。
秦軒笑著回：“怎麼可能，你聽錯了，應該只是哪家小孩調皮放的鞭炮。”
聞言，溫情雪那心底深處隱隱產出的不安感瞬間消弭。
“也是，那群混混雖然無惡不作，但畢竟是法治社會，他們膽子再大，也不至於當街開槍。”
“就是啊，好了，別管這些了。情雪，我想吃蘋果，想吃你親手為我削的蘋果。”秦軒撒嬌道。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削。”
畫面一轉，中了子彈的楚宴辭捂著傷口拼命的逃竄著。
鮮血順著指縫不斷的往外滲出，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此刻的他腳步踉蹌，每邁出一步都感覺好似拖著千斤重，即便如此，他也依然強撐著往前狂奔。
快要跑到碼頭邊的時候，他的腳再也邁不動了。
他佝僂著身體靠在護欄旁，看著已經逼近的那些混混，嘴角泛起一抹苦澀，心中更是超乎往常的平靜。
緩緩抬頭，朝著天上的星星看去。
模糊的視線中，彷彿看到了奶奶在天上對他笑，還在對他招手。
“奶奶……”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同時嘴角邊泛起一抹喜悅的笑容。
“我好想你，終於……我終於可以再見到你了。”
說完，他閉上雙目，就這麼伸著手，身體傾斜翻過護欄，墜入深邃如墨汁一般的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