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緩了好久，梁慕白才恢復了些力氣。
他深夜才到家，把今天拿到的錢依樣放進櫃子。
裡面存著幾百萬，都是這一年裡蘇洛報復他的報酬。
他打算在離世前全部捐給慈善基金會。
收拾好之後，心口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像有蟲子在啃食一樣。
梁慕白連忙吃了一把藥。
許是因為酒精，病痛絲毫沒有得到減緩。
他沒有辦法，只能死死抓住被汗水浸溼的床單，指甲都折斷了，一片血肉模糊。
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剛睡上幾分鐘又會又被痛醒。
半夢半醒間，他做了很多夢。
夢裡，蘇洛會包下整個迪士尼，為他徹夜不眠地燃放煙火，只為了慶祝他們在一起的百天紀念日。
她會在別的女生都給男朋友織圍巾時，也會從 0 學起，一針針織出獨屬於她的心意。
她會載著他去蒼山洱海，在日照金山下，溫柔地在他唇角邊落下輕吻……
那時候，她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女，望向他的眼神里，還帶著說不盡地深沉愛意。
只可惜，一切都是過去式了。
夢醒來後，梁慕白看著溼透的枕頭。
一個人在寂靜的長夜裡，久坐無言。
第二天，因為請假申請被駁回，梁慕白只能撐著還在疼痛的身體去上班。
剛到公司，他就被叫進了辦公室。
一推開門，他就看見蘇洛攬著沈亦琛的腰，耳鬢廝磨。
兩個人像沒有發現有人進來了一樣，還在熱切親吻著。
梁慕白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手指蜷縮成一團。
他心裡好像被什麼壓住了一樣，裡面傷痕累累，遍體凌傷。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的親吻才終於停下來。
蘇洛把人抱在懷裡，輕輕揉著沈亦琛的腿，聲音比春風還要輕柔。
“阿琛這次學乖了，會換氣了。”
沈亦琛緋紅著臉打了她一下，語氣裡滿是羞澀：“你都教了我這麼多次，我還能沒有長進嗎？”
蘇洛輕笑了一聲，俯下身替他把落下的鞋穿好，整理好揉皺的裙邊。
隨後，她摟著他站起來，視線這才移到門口一聲不吭的梁慕白身上，語氣又恢復了冷冽。
“阿琛想去跳傘，想要一個人陪著，你正合適。”
蘇洛明明知道，他最是恐高。
更何況如今他用著人工心臟，玩這種極限運動，和找死無異。
梁慕白抬眸看向眼前的女人，未發一言。
見他不說話，蘇洛拿出一沓錢摔在他身上，眼裡飛快地閃過複雜情緒。
“怎麼，不肯？”
梁慕白又露出那個標準的笑容，俯下身撿起錢放進包裡。
“怎麼會？跳一次傘就能拿到這麼多錢，是我賺了。”
聽到這，蘇洛臉上的表情越發冷淡，牽著沈亦琛就先行離開了。
等上了飛機，一萬英尺高空下，萬事萬物都變得無比渺小。
艙門打開，梁慕白強撐著自己站立，凜冽的風吹進來，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一旁的沈亦琛看到這個距離，也嚇得直往蘇洛懷裡躲，眼眶都紅了。
“蘇洛，我怕，不想跳了。”
蘇洛不動聲色地瞥了嚇得臉色慘白的梁慕白一眼，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竟然鬆了一口氣。
“好，那就不跳了，我們下去。”
聽到這句話，梁慕白立刻抬手，準備解開身上的降落傘。
可下一秒，沈亦琛卻再次開了口：“我不跳，但是我想看他跳！蘇洛，你親手把他推下去，好不好？”
一時間，梁慕白和蘇洛，齊齊怔在原地。
沈亦琛抱著她的手撒著嬌：“我知道你們的過去，也看過你以前和他在一起時，陷得有多深。雖然現在你們分開了，你也告訴過我很多次，你心裡只有我一個人。但我今天還是要你再證明一次。”
“你把他推下去，我就徹底相信，你已經不愛他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