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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入天極宗起,已經五日了。
這五日,我沒見過謝長淵。
每次去找他,弟子都說他在忙,不方便見我。
今天也是。
“師叔忙著修煉,你還是走吧。”
“你這個凡人哪裡懂得修士的爭分奪秒,整個天極宗,誰有你清閒呢?”
弟子不耐煩的說著。
他剛說完,從室內卻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師兄,景兒的修為又進步了,你可要犒賞他!”
是桑瑤的聲音。
“是麼,這還是多虧了你。”
十三歲一別後,我再也沒聽過謝長淵用這樣溫柔的聲音說話。
弟子有些尷尬,只好將我放了進去。
內室溫暖如春,景兒依偎在桑瑤的身邊,桑瑤緊靠著謝長淵,看起來就像真正的一家三口。
見著我,歡聲笑語猛地一收。
謝長淵又恢復成冷冰冰的模樣:“你來做什麼?”
景兒撇了撇嘴,哼了一聲:“真掃興。”
我掐著手心,努力對他露出笑臉:“我,我是想問問景兒,喜歡吃什麼。”
“我的廚藝……還是很不錯的。”
謝長淵皺眉掃了我一眼:“修士辟穀,你連這點都不知道?”
“你也來了好幾日了,有些基本的常識,你應該也記記,難道真就這麼無所事事的浪費日子嗎?”
他說的辟穀,我知道。
但是,我問過程秋了,用靈谷靈果也可以製成帶有靈氣的食物,修士吃了也是有好處的。
“就是啊,”景兒附和著謝長淵,“你還真是來天極宗享福的。”
最終我也沒有問到有用的訊息。
他們三人自顧自的聊起天,謝長淵拿出了一枚靈果,說是給景兒的獎勵。
剛剛還說辟穀的景兒很開心的抱著果子啃,那笑臉像極了小時候的我,我看著心頭一軟。
我深信,終有一日,孩子一定會接納我這個母親。
晚間桑瑤找上了門。
她看著佈置簡陋的室內,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天極宗還有這樣的地方呢。”
毫無靈氣,且寒冷無比,我不得不靠炭火維持溫暖。
程秋讓我問謝長淵討一套陣法。
“那是聚靈氣的陣法,起碼能讓你這裡沒那麼冷。”
可是,他會給嗎?
不如我自己生個炭盆來得快些。
“你不是想知道景兒愛吃什麼嗎?”桑瑤遞給我一張紙,上面畫著一個靈果的樣子。
“火息果是他最喜歡的,你可以把它製成糕點,小孩子嘛偶爾也會貪嘴。”
我很感激。
火息果生在懸崖邊,很難摘,對於修士來說輕而易舉,但對於凡人,太難了。
為了摘果子,我差點摔下懸崖,臉上被樹枝刮破,留下長長的傷口。
我用盡渾身解數,將火息果製成糕點。
原本說著不吃的謝慕景看到甜香四溢的糕點,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口水。
第二日,我還在睡著,房門被謝長淵粗魯的踹開。
我嚇了一跳,支起身子問他:“怎麼了?”
謝長淵面罩寒霜,一把拉住我,將我從床上拖下:“沈言,你要害死你的孩子嗎!”
我打了個哆嗦:“景兒怎麼了?”
“景兒是水靈根,你卻給他吃了那麼多火息果,水火不容,他年齡尚幼,修為又淺,差點走火入魔!”
“你真是愚不可及!”
我的腦中一片嗡嗡作響,爬起來就往外衝。
一道爆裂符從外面打進來,猛烈的氣浪將我掀翻在地上,震的我吐出一口血。
桑瑤手捏符紙,神色如冰:“你還嫌害景兒不夠多嗎?還敢去找他!”
我沒有錯過桑瑤眼中閃過的得意,如醍醐灌頂,我勉力指向她:“是你,你是故意的!”
“故意告訴我景兒愛吃火息果,陷害我!”
桑瑤冷哼:“你在說什麼鬼話?景兒是我親手帶大,我會害他嗎?”
“不錯。”謝長淵走過來,他失望的看著我,“你害景兒在前,又企圖將罪責推在阿瑤身上,到底是個凡人,只會刻薄狡詐。”
“我不該接你來的。”
兩人甩下冰冷的話語,揚長而去。
想到兒子正在遭罪,我坐立難安,偷偷的去了謝慕景的住處。
謝長淵正和他的師父玄胤真人在室內聊天,我躲在一邊,想等他倆離去了再進去探望。
“長淵,事到如今,你還要心慈手軟嗎?沈言不過一介心思歹毒的凡人,你就權當替天行道了。”
玄胤真人說的話我聽不懂。
謝長淵長久的沉默不語。
玄胤真人嘆了口氣:“你已經晉階失敗過一次了,再失敗的話,那就全然沒希望了。”
“你須得明白,當初為師讓你如約迎娶沈言,為的就是殺妻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