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野衝她展示了一下自己受傷的右手,“怎麼吃?”
許晚寧吞下嘴裡的麵條,抬眸看他,“吃麵條並不需要多大的力氣啊!”
話音還沒落下,她就看到季牧野刀削般的俊朗面龐染上了一絲不悅,“所以你的照顧也就嘴上說的好聽?”
“當然不是,我是沒想到你會弱到需要我來餵飯!”許晚寧放下手裡的搪瓷碗。
“弱?”季牧野眸光一冷,“許晚寧,你說誰弱?”
看著盯著自己磨牙霍霍的季牧野,許晚寧嚇得一連嚥了好幾口口水。
嫁給陸行止守活寡三十年,她都差點忘了,不管是床上還是床下,男人最忌諱的就是被說弱。
她趕緊改口,“我的意思是我考慮的不周到,就是吃麵條不需要多少力氣,也是很有可能會讓強悍的大佬你留下後遺症的,我現在就幫你!”
說完舔著一臉諂媚的笑,把季牧野手裡的搪瓷碗拿了過來。
狂野大佬的臉色這才稍稍好轉了一些。
因為病房門是打開的,門外不時有人路過。
不明就裡的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讚歎道:“看人家這對小夫妻,多般配多恩愛,再看他們那兩個孩子,長得可真好看!”
“是啊!兩兄妹咋都這麼會長呢?不像我家的皮猴子,上躥下跳的不止性格像猴子,長得黑瘦黑瘦的,模樣也像,可愁死我了!”
正低著頭擰毛巾的許晚寧聽到這些話,白皙小臉騰的一下紅了。
起身想向他們解釋,門口已經沒人了,鬧出這樣的誤會,許晚寧氣得回頭瞪了季牧野一眼。
他就是存心想當被伺候的大爺,不然怎麼前面強的能一腳將陸行止踹飛,後面會連吃個飯都不行。
但不管許晚寧怎麼生氣,已經吃飽喝足嘴巴還擦乾淨了的大佬心情很好,挑眉衝她笑了一下就從床上起身了。
“出門有點事,晚上再回來!”
許晚寧以為他說的有事,是生意上的或者是秘密任務的事,根本就不知道他其實是為了暖暖找張宏偉算賬。
一齣軍區大院,季牧野就坐上了早早停等在路邊的桑塔納。
他打了個響指,駕駛室上的石磊趕緊掏出兜裡的煙遞給他。
季牧野點燃抽上了,才在吞雲吐霧間凜聲開口:“人現在在哪?”
石磊抬頭看向後視鏡裡的季牧野,“那小子中午從軍區一出來,我就讓人拉幫結派把他帶去了飯店,這會子已經被咱們的人灌得差不多了。”
張宏偉很喜歡到處拉幫結派交朋友,石磊派去帶走他的人,他根本就沒兩個眼熟的,但聽到能去惠城最好的飯店吃飯喝酒,也不管認不認識,搭上這些人的肩膀就走了。
季牧野吐了一口煙,幽幽暗眸閃過一絲冷厲的寒芒:“去飯店!”
二十分鐘後,桑塔納抵達飯店。
季牧野進包廂的時候,裡面就只剩李大川和醉得不省人事的張宏偉。
李大川和石磊一樣,都是季牧野的左膀右臂,也是他最好的手下和兄弟。
和石磊活躍話癆的性格不一樣,李大川要沉穩的多。
“野哥!”
李大川和季牧野打了聲招呼後,拉了張椅子給他。
季牧野坐下前踹了趴在地上的張宏偉兩腳。
張宏偉醉得和死豬一樣,沒有任何反應,吭都沒吭一聲。
季牧野看了一眼手錶,快三點。
“大川,你先去紡織廠,和老王把準備工作做好!”
“好!”
半個小時後,李大川打來電話:“野哥,這邊已經全都準備好了!”
季牧野起身捻滅手裡的香菸,“動手!”
半個小時後,張宏偉醒了。
他迷迷瞪瞪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蜷縮在一個小隔間裡。
隔間外是一片雲霧繚繞。
這樣的場景看得他是一頭霧水。
這是哪裡?
自己不是在飯店和人喝酒吹牛皮嗎?
怔愣間,隔間外傳來幾聲姑娘的嬉笑聲,溼潤的空氣中隱隱約約還能聞到絲絲香氣。
香氣很好聞,像香皂,像洗髮水,也像香膏,更像女人身上獨有的香氣。
明白了自己是在澡堂子的張宏偉,瞬間傻眼了。
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疑惑剛從腦海閃過,隔間的門就被啪嗒一聲打開了。
張宏偉和穿著背心的姑娘四目相對的一刻,驚恐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澡堂。
“啊!有男人偷看我們洗澡!”
“哪裡來的臭流氓,老孃抽不死他!”
“打流氓,打流氓啊!”
“打死他!不要臉的臭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跑來我們紡織廠偷看女職工洗澡!”
“我沒有,我,啊——”
張宏偉剛要張口解釋,就被一個膀大腰圓,四十來歲的大姐抓著頭髮,猛地從隔間裡拽了出來。
張宏偉疼得齜牙咧嘴,感覺自己整個頭皮都要被薅下來了。
“撒手!撒手!”他費了好大勁才掙脫大姐的手。
看著大姐手裡從自己腦袋上生生薅下來的一大把頭髮,酒氣上頭的他氣得雙目猩紅。
“老子沒偷看,你們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都是什麼德行,一個個不是歪瓜裂棗臉醜得沒眼看,就是腰粗的和水桶一樣。
老子的對象可是文工團的首席領舞,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老子看她都看不過來,用得著跑來偷看你們——”
啪——
張宏偉話還說完,嘴就被那個大姐拿腳上脫下來的拖鞋狠狠抽了一嘴巴。
“臭不要臉的死流氓,抓你個現行還敢囂張,老孃腰粗?老孃腰長這麼粗就是用來抽你這個死流氓的!”
“對!抽死他!挨千刀的狗東西,抓個現行還敢這麼囂張猖狂,眼裡是真沒王法了!”
“我也要抽!這狗東西的臭嘴就是欠抽!”
“抽死他!”
一時間,十幾張鞋底劈頭蓋臉的朝張宏偉的嘴巴臉上和身上抽過來。
啪——啪——啪——
啪——啪——啪——
清脆的拍打聲在澡堂子裡不絕於耳,期間還伴隨著張宏偉淒厲的慘叫。
“啊,救命啊!殺人啦!”他疼得抱頭鼠竄,想躲想跑,但被幾十個紡織女工圍著堵著,他根本就無處可躲也無處可逃。
很快他的臉和嘴都被抽得又紅又腫,活像個煮熟的大豬頭。
臉上嘴上火辣辣的疼,不止讓張宏偉的酒氣消散了一大半,人也清醒不少。
“我是被冤枉的啊!我不知道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和人在飯店酒喝的好好的,喝醉了一睜眼人就在這裡了,我真是被冤枉的啊!”
張宏偉扯著嗓子縮在角落裡哭嚎解釋到一半,就看到最先抽自己的大姐,提了一個水桶朝自己走過來。
直冒熱氣的水桶,讓他心頭縈繞上強烈的不祥預感。
“你,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