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鈴鈴不可置信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她死死盯著眼前投射的虛擬屏幕。
【……請接收您的offer……】
【基礎薪資稅後50000RMB……】
【房補20000RMB人民幣，提成獎金100000RMB一個……】
上面的零數得青鈴鈴本來就暈的腦子更暈了。
她耳邊還傳來疑似是幻聽的機械音。
【和我們事務局簽訂合同，我們能帶你體驗不同身份的不同人生，待遇優渥，包吃包住】。
完了，完了。
失業女大，疑似因為中午吃了沒煮熟的豆角中毒出現幻覺了。
青鈴鈴閉上眼，徑直往後倒去，“砰——”地一聲，她全身陷進了柔軟的床鋪裡。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剛大學畢業的第一年，也是她沒有工作的第一年。她海投簡歷無數卻音信全無。
一切只是因為，粉領子，她一輩子的案底。
這天一大早，青鈴鈴剛睜眼，睡眼惺忪頂著雞窩頭第一件事就是打開boss直拒，瘋狂投簡歷找boss留言並回復消息。
［您好，我對這個崗位很有興趣，請看看我的簡歷。］
［您好，已讀不回是有什麼顧慮嗎？］
［什麼？招到人了？辭退他！我更合適！］
［我想跟您提供一個重要的人生建議——聘用我！］
［頭像是本人嗎？很帥，姐姐趕緊錄用我！］
雖然吧，她感興趣的崗位沒什麼人搭理她，但是青鈴鈴還是樂此不疲。
也不是沒有回覆她的，但是回覆她的都是保險，房屋中介，和，奇葩。
面對對方主動詢問的“有沒有興趣瞭解一下我們這個崗位？”
青鈴鈴還是立刻回覆：［請問工作時間是幾點到幾點？月休幾天？］
對面回答：［從早到晚。］
青鈴鈴：……？
她一時詞窮，還沒想好要不要回復。
對面消息很快又來了：［我們需要以結果為導向的人，你需要讓自己值錢，再提賺錢，再提休息。如果你一直在意休息，那你不適合我們。］
青鈴鈴：？？%？&#@%
【對方已拒收您的消息】
另外一家問她接不接受兼職的，她心想，過渡一下也行。
她問:［請問兼職工資怎麼算？］
對面回:［兼職工資5塊錢一天哦。］
青鈴鈴：？？？奪少？
［一天5塊？一個月150？人民幣？］
對面很有禮貌：［不對哦親，按實際出勤天數算，一般是22X5，一個月110元人民幣呢。］
［我倒貼給你錢上班得了唄！］
［暫時不用親親，不過我們boss在考慮了。］
青鈴鈴:？？？你還真敢想啊。
我和這個世界一定有一個瘋了。
青鈴鈴憤怒地想摔手機！——不行，兩千塊，好貴呢。
青鈴鈴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她憤怒地，打開了另外一個招聘軟件。
這是什麼？養豬場？投一個。
這是什麼？殯葬行政？投一個。
這是什麼？海上撈8k底薪？！
以前的青鈴鈴非專業對口的不看，現在嘛，她已經被生活揉捏得QQ彈彈。
她看著海上撈誘人的薪資火速點進去！
呵呵，原來是管培生項目，要求應屆畢業生。然而她的應屆畢業生身份已經剛剛丟失於“雙減”的教培行業中。
畢業幾個月就失業，青鈴鈴自帶背景音樂“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
突然一陣歡快地音樂聲吹散了她的雪花和北風。
“你媽來電話了～你媽來電話了～。”
青鈴鈴有氣無力的接起電話。
“喂，媽。”
電話那頭傳來劉蘭溫柔又有些失真的聲音，背景還很嘈雜，時不時傳來麻將“碰”地清脆的聲音和其他人的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很明顯她媽又在打麻將。
“鈴鈴啊，你還是回家來找工作吧，我們家就你和你哥兩個孩子，你說你哥之前在外打拼天天不著家就算了，你一個女孩子幹嘛那麼累呢。”
青鈴鈴翻了個白眼，她媽肯定是又聽打麻將的幾個女人吹噓自己家的那幾個在家附近當公務員或者在本市當老師的“一等大孝子”以後面子上掛不住了。
“這話說的，我回來就不用工作了？”
“鈴鈴你將來找個有錢的好男人嫁了就行了呀，像你表姐那樣，現在每個月不工作也能拿幾萬塊錢的生活費，多好。人家也不像用咱們這樣苦哈哈的工作。”
“嫁人才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媽第一次沒讓你過有錢人的生活，第二次就要靠你自己啦。”
電話裡傳來一群人起鬨的聲音。
“鈴鈴也是個小美女，回來張姨給你介紹介紹。”
“咱們小區不是還有個男的幹包工頭一年賺上百萬呢，就是我樓上鄰居，還一直單身，鈴鈴要不要我把你介紹給他？”
“女孩子嘛，嫁得好就行。”
得了吧，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不知道她們這群人哪來的這種奇葩想法，人家有錢人也不是傻子。
就電話裡那個大娘提到的包工頭，她以前在小區裡也見過的。就她那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個長得不高，有點虎背熊腰，圓臉大鬍子，跟小區婦女關係好，有一兩個鐵哥們天天往家裡帶的男人，是個gay。
嘖嘖。
關於劉蘭一畢業就催她找個好男人嫁了這一點，她跟劉蘭不是沒有爭執過，不是沒有想辦法說服過，沒用，成年人的三觀早就已經定型。
她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少廢點自己的口舌。
“媽你說的對！”
“對嘛！媽又不會害你。”劉蘭的聲音更溫柔了。
“可是我不想跟男的發生關係。”
“什，什麼？”劉蘭突然磕巴了。
“我不想跟男的做/恨。”
“嫁人要跟男的那個吧，我不會啊，你又沒教過我。”青鈴鈴義正言辭，正氣凜然。
對面空氣都凝結了。
原本的人聲鼎沸在她話落的一瞬間蒸發得乾乾淨淨。
無語，青鈴鈴就知道，她媽肯定又外放電話了。
無所謂，人不在現場，反正尷尬的不是她。
劉蘭深吸一口氣，強行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咱們說說你的工作。你胡姨不是說她女兒給你介紹了一個大集團的工作嗎？你怎麼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