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絕望深淵與希望微光
狂風裹挾著暴雨，如洶湧的浪潮，肆意地拍打著天啟城。林夜弓著背，奮力地蹬著那輛破舊不堪的電動車，車輪在積水裡艱難地轉動，濺起高高的水花。街邊的 “天啟外賣” 霓虹廣告牌在風雨中劇烈搖晃，發出吱呀的聲響，彷彿隨時都會被狂風扯落，那閃爍的燈光在這黑暗的雨夜中顯得如此微弱，隨時可能被無盡的黑暗吞噬。林夜的視線被雨水模糊，他只能憑藉著本能，朝著目的地一路疾馳。
雨水冰冷刺骨，順著他的領口、袖口灌進衣服裡，全身早已被浸透，凍得他牙齒止不住地打顫。但林夜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他的腦海裡只有妹妹林小雨那孱弱卻帶著堅定笑容的面龐，以及她那句充滿期待的 “哥，等我病好了就去學全息編程”。這笑容和話語，如同黑暗中的啟明星，在這惡劣的環境中，給予他前行的力量，支撐著他一步一步朝著目標靠近。
終於，他抵達了目的地。當他把外賣交到顧客手中時，他的手指早已被雨水泡得發白、發皺，皮膚像被抽乾了水分，變得粗糙不堪。顧客皺著眉頭，滿臉嫌棄地接過外賣，嘴裡還不停地抱怨著外賣送得太慢。林夜只是低著頭，沉默不語，此刻他的心早已飄回到妹妹身邊，這些抱怨在他聽來，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噪音。
轉身準備離開時，他不經意間瞥見電動車後座的保溫箱裡滲出了一些液體，心臟猛地一縮，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他慌亂地打開保溫箱，只見妹妹的哮喘藥盒被壓在底部，藥盒已經被泡得軟塌塌的，裡面的藥丸散落了一地。他的手顫抖著，緩緩撿起藥盒，那些藥丸就像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心，散落得無法拼湊。
剎那間，他的思緒如脫韁的野馬，回到了三年前那個噩夢般的夜晚。父母死於蝕潮，臨終前留給小雨的那瓶藥也是這般被意外打碎。當時，小雨驚恐無助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那種無力感和絕望，至今仍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如今，這相似的場景再次出現，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扎進他原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裡。
林夜緊緊握著藥盒，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血管在皮膚下清晰可見。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吞嚥著冰冷的雨水，心中湧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恐懼和焦慮。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尖銳地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是醫院打來的電話。
“是林夜先生嗎？實驗體 L – 07（林小雨）因排異反應，搶救無效，已被銷燬。請您節哀。” 電話那頭的聲音冰冷而機械，不帶一絲感情，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宣判。
林夜的身體瞬間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手機從他麻木的手中滑落，“撲通” 一聲掉進了積水中，濺起一圈小小的水花。“銷燬” 兩個字如同一把重錘，在他的腦海中不斷迴響，震得他的腦袋嗡嗡作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妹妹那麼堅強，怎麼會就這樣沒了？
他跪在地上，雙手瘋狂地在水中摸索著手機，泥水濺滿了他的全身，冰冷刺骨。他的眼睛佈滿血絲，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和雨水交織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視線，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混沌不清。終於，他找到了手機，顫抖著回撥過去，然而電話那頭只有冰冷的提示音，一遍又一遍，像惡魔的嘲笑。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手中還緊緊攥著送藥單據，那被雨水浸泡的單據上，墨跡漸漸暈染開來，竟像是一個 “自願參與天啟計劃保證書” 字樣的血手印。他的手指死死摳住單據，彷彿這樣就能抓住妹妹漸漸消逝的生命，指甲都泛白了。
“不，這不是真的，小雨不會離開我的！” 林夜對著天空嘶吼，聲音在暴雨中顯得如此渺小，瞬間就被淹沒。他不顧雨水的拍打，跌跌撞撞地朝著醫院的方向跑去，腳步踉蹌，像一個迷失方向的孤魂。
一路上，貧民窟排水溝裡腐爛的老鼠屍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那味道直鑽鼻腔，讓人忍不住作嘔。與遠處天啟城那美輪美奐卻又冷漠虛幻的全息櫻花投影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一邊是充滿絕望與腐朽的現實，一邊是虛假繁榮的表象，這強烈的反差，讓林夜心中的憤怒和絕望愈發濃烈。但他卻絲毫沒有在意這些，他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去醫院問個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他終於跑到醫院時，全身已經溼透，頭髮溼漉漉地貼在臉上，衣服上沾滿了泥水，狼狽不堪。他衝進醫院的大廳，腳步急促，帶起一陣風。他一把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手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大聲問道：“我妹妹呢？林小雨在哪裡？你們說的銷燬是什麼意思？”
護士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往後退了好幾步，結結巴巴地說：“你…… 你先冷靜一下，那個實驗體確實因為排異反應沒救過來，已經被處理了。”
“處理了？你們怎麼能這樣？她是我的妹妹，不是什麼實驗體！” 林夜憤怒地咆哮著，聲音在醫院大廳裡迴盪，引來周圍人的側目。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眼眶泛紅，彷彿要噴出火來。
周圍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有同情，有好奇，也有冷漠。但林夜已經不在乎了，他此刻的世界裡只有妹妹。他瘋狂地在醫院裡尋找著，每一個角落，每一間病房，他都不放過。他大聲呼喊著妹妹的名字，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裡迴盪，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有那無盡的寂靜，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緊緊困住。
就在他近乎絕望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尋找血色訂單秘密時結識的神秘女子。她見多識廣，閱歷豐富，說不定能幫他找到妹妹還活著的證據，或者至少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林夜顧不上休息，甚至來不及擦乾臉上的雨水，立刻撥通了神秘女子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每一聲鈴聲都像是在他心中敲響的喪鐘，終於接通了。
“喂，是我，林夜。我妹妹…… 她出事了。醫院說她因為排異反應被銷燬了，可我不相信，你能幫幫我嗎？” 林夜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充滿了哀求，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破碎的心中擠出來的。
神秘女子沉默了片刻，那短暫的沉默卻讓林夜感覺無比漫長，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隨後，她說道：“你先別慌，我知道一個地方，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你現在來 XX 街的廢棄工廠找我。”
林夜掛斷電話，立刻朝著廢棄工廠的方向趕去。一路上，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妹妹的笑容，還有他們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小時候，他們在漏雨的棚屋裡相互依偎，雖然生活艱苦，但彼此的陪伴讓日子充滿溫暖。妹妹的笑聲、妹妹的話語，都像電影畫面一樣，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放映。他堅信，妹妹一定還活著，他一定要找到她，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當他來到廢棄工廠時，神秘女子已經在那裡等候。她靜靜地站在工廠門口，看著林夜狼狽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同情，但很快就被堅定所取代。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我們必須冷靜下來。這個工廠曾經是天啟計劃的一個秘密實驗基地，我懷疑這裡面有關於你妹妹的線索。” 神秘女子說道，聲音低沉而堅定，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
林夜點了點頭，跟著神秘女子走進了廢棄工廠。工廠裡瀰漫著一股陳舊和腐朽的氣味，那味道混合著潮溼的黴味和鐵鏽的腥味，讓人聞之慾嘔。牆壁上爬滿了青苔，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陰森。昏暗的光線透過破舊的窗戶灑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束，卻無法驅散這無盡的黑暗。
他們小心翼翼地在工廠裡搜索著，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謹慎，生怕驚動了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突然，林夜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那聲音很輕，卻在這寂靜的工廠裡顯得格外清晰。他立刻停下腳步，身體緊繃，警惕地看著四周，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彷彿要衝破胸膛。
“誰在那裡？” 林夜大聲喊道，聲音在工廠裡迴盪，帶著一絲顫抖，那是憤怒與恐懼交織的顫抖。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那腳步聲卻越來越近，伴隨著一陣低沉的咆哮聲，那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的惡鬼的嘶吼，讓人毛骨悚然。
神秘女子抽出長劍，劍身閃爍著寒光，在這昏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眼。她低聲說道：“小心，可能有危險。”
只見一群身形怪異的生物從黑暗中衝了出來，這些生物和之前他們遇到的蝕化獸有些相似，但看起來更加兇猛。它們的身體扭曲變形，像是被扭曲的噩夢，眼睛閃爍著紅色的光芒，如同燃燒的火焰，口中流著綠色的黏液，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那味道讓人幾近窒息。
林夜握緊了拳頭，心中的憤怒和絕望轉化為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他的胸腔中熊熊燃燒。他怒吼一聲，那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甘，朝著那些生物衝了過去。神秘女子也不甘示弱，揮舞著長劍，與他並肩作戰。長劍在空氣中劃過，發出呼呼的聲響，每一次揮砍都帶著致命的力量。
在激烈的戰鬥中，林夜發現這些生物似乎對某種特定的聲音頻率很敏感。他想起自己身上帶著一個小型的聲波發射器，那是之前在一次冒險中獲得的。他迅速掏出聲波發射器，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好不容易調整好頻率，然後對著那些生物發射出去。
果然，那些生物聽到聲波後，立刻變得煩躁不安，原本整齊的進攻節奏被打亂，行動也變得遲緩起來。它們的身體在聲波的衝擊下，不斷扭曲，發出痛苦的嘶吼。
林夜和神秘女子趁機發動攻擊，經過一番苦戰，他們的衣服被劃破，身上也多處受傷，但終於將那些生物全部消滅。他們都累得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順著臉頰滑落。
“好險，這些生物比之前遇到的更難對付。” 神秘女子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林夜沒有說話，他的心中只有找到妹妹的信念，這信念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照亮他前行的道路。休息了片刻後，他們繼續在工廠裡搜索。
終於，他們在一個地下室裡發現了一些文件和實驗記錄。地下室瀰漫著一股潮溼和腐朽的氣息，牆壁上滴答滴答地滴著水，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林夜迫不及待地翻開那些文件，紙張因為年代久遠而變得脆弱，輕輕一碰就發出沙沙的聲響。他的眼睛急切地在文件上掃過，希望能找到關於妹妹的線索。
就在這時，工廠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像是一群人朝著這邊趕來。那聲音越來越近，腳步聲、呼喊聲交織在一起。林夜和神秘女子對視了一眼，他們知道，又有新的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