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兮心中一痛,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門,走進書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父親,母親,女兒冤枉。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女兒一心向學,從未有過任何不檢點的行為。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女兒,還望父親明察。”
綠竹也跟著跪在林婉兮身旁,急切地說道:“老爺,夫人,小姐平日裡的為人,我們這些下人都看在眼裡,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後使壞,求老爺為小姐做主啊。”
大夫人臉色一沉,手中的佛珠猛地一停,喝道:“你們還敢狡辯?現在整個府裡都在傳,你讓我們如何相信你?”
父親看著林婉兮,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放下手中的湖筆,說道:“婉兮,你起來說話。我也希望這只是誤會,可你需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
林婉兮咬了咬嘴唇,眼中含淚,說道:“父親,女兒確實沒有證據,但女兒可以發誓,若有半句假話,願遭天打雷劈。這麼多年,女兒在府裡小心翼翼,只因是庶女,母親又早逝,過得連丫鬟都不如,如今無端被汙衊,父親卻也不信任我,這公平嗎?”說著,她抬起頭,眼中滿是委屈與悲憤,直視著父親。
父親臉色一凜,“啪”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宣紙都跟著震動,他氣得站起身來,手指著林婉兮,怒喝道:“放肆!你怎能如此跟我說話?身為林家子女,聲譽至關重要,如今府中上下流言紛紛,你讓我如何輕易相信你?”說罷,他氣得在書房來回踱步,胸口劇烈起伏。
林婉兮抬起頭,直視著父親,淚水滑落臉頰,聲音顫抖著說:“就因為幾句流言,父親便要定女兒的罪嗎?女兒從小便努力學詩習禮,只為不給林家抹黑,可為何父親從未看到女兒的努力,卻只聽信這些謠言?”她一邊說,一邊用衣袖擦拭著眼淚,身子微微顫抖。
父親氣得滿臉通紅,停下腳步,怒目圓睜,大聲說道:“你還不知悔改!在這府裡,你的身份本就敏感,行事更該謹小慎微。如今鬧出這般流言,你讓家族臉面何存?”說著,他雙手背在身後,氣得來回甩動衣袖。
林婉兮滿心悲慼,淚水決堤般流淌,聲音帶著哭腔說:“父親,難道就因為女兒是庶女,便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這麼多年,女兒在這府中,受盡冷眼,從未有過片刻溫暖,如今還要遭受這等汙衊,天理何在?”她忍不住雙手掩面,放聲痛哭起來。
大夫人見狀,心中暗自得意,卻佯裝驚慌地起身,快步走到老爺身邊,輕輕拉住他的衣袖,柔聲說道:“老爺,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婉兮不懂事,您犯不著跟她置氣。”嘴上雖這麼說,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
父親怒目瞪著林婉兮,手指著門外,大聲喝道:“住口!你犯下過錯,不知反思,還在此狡辯!既然你不肯認錯,也拿不出證據,那就去祠堂跪著,好好反省自己的行為!”
林婉兮絕望地閉上雙眼,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肆意流淌。她下意識地抬手,用那繡著淡雅梅花的帕子輕輕拭淚,然而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此刻,她滿心悲慼,深知再多的言語也是徒勞。
綠竹滿臉擔憂,一雙小手緊緊拉住林婉兮那月白色羅裙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近乎哀求地輕聲說道:“小姐,您別太難過了,老爺他一時被矇蔽,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說著,她的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不住地用袖口擦拭。
林婉兮緩緩睜開雙眼,眼神空洞而悲慼,苦笑著輕輕搖頭,看向綠竹,聲音帶著無盡的疲憊:“綠竹,這深宅大院裡,想要我難堪的人太多了,哪有那麼容易真相大白。”說罷,她微微顫抖著身子,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
綠竹咬了咬嘴唇,那粉嫩的嘴唇都被咬得泛白,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堅定,伸手輕輕握住林婉兮的手,說道:“小姐,不管怎麼樣,綠竹都會一直陪著您。咱們一定能找到辦法證明您的清白。”她的手雖小,卻握得緊緊的,彷彿要給林婉兮傳遞力量。
林婉兮輕輕拍了拍綠竹的手,手上的玉鐲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感激地看著綠竹,眼中滿是感動:“綠竹,幸好還有你在我身邊。只是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說罷,她微微仰頭,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痛苦。
綠竹看著林婉兮憔悴的面容,心疼得眼眶再次泛紅,她指了指一旁桌上的雕花暖爐,說道:“小姐,外面風大,祠堂裡又冷,要不帶上這個暖爐,好歹能暖和些。”說罷,綠竹快步走到桌旁,費力地捧起那隻精巧的暖爐,爐身刻著精美的瑞獸圖案,裡面的炭火正燒得通紅,散發著微微的暖意。
林婉兮無奈地點點頭,在綠竹攙扶下緩緩起身。她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每邁出一步,那裙襬上繡著的絲線花紋彷彿都在訴說著她的無奈與悲傷。
林婉兮邊走邊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如同風中的細語:“祠堂……或許在那裡,我能好好想想該如何應對這一切。只是未來……又會怎樣呢?”她微微皺眉,眼神中滿是迷茫。
綠竹緊緊扶著林婉兮,手中的暖爐微微晃動,裡面的炭火發出輕微的聲響。她輕聲安慰道:“小姐,別想太多了,總會有辦法的。不管發生什麼,綠竹都不會離開您。”兩人就這樣,一步一步,朝著那透著清冷氣息的祠堂走去,身影在長長的迴廊上越拉越長,彷彿被這深宅大院的陰影逐漸吞噬。而等待她的,不知是怎樣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