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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盛朝,丞相府巍峨聳立,飛簷斗拱間盡顯尊貴威嚴。然而,三房庶女林婉兮的生活,卻與這府邸的繁華形成鮮明反差,如置身寒冬,飽受冰霜。

清晨,微弱的陽光艱難地穿過糊著破洞窗紙的小窗,灑落在林婉兮那張破舊且吱呀作響的床榻上。她緩緩從薄被中坐起,睡眼惺忪地環顧四周,這狹小昏暗的房間,破舊的桌椅,滿是補丁的衣物,無一不在訴說著她的卑微。母親早逝後,她便如無根浮萍,在這深宅大院中飽受冷眼與欺凌。

“小姐,您醒啦。”綠竹輕聲說道,語氣中滿是關切與心疼。綠竹是林婉兮母親留下的丫鬟,自小相伴,兩人情同姐妹。她端著一盆清水,匆匆走來,盆中的水微微晃動,倒映出她那帶著倦意又憂心忡忡的面容。

林婉兮微微點頭,起身走到水盆前。看著盆中那略顯渾濁的水,以及水中倒映出的憔悴面容,她心中泛起一陣酸澀。洗漱完畢,她開始整理那幾件破舊不堪的衣物。身上這件洗得泛白的淡藍色布裙,不知穿了多少年,布料磨得薄如蟬翼,邊角處補丁摞補丁,卻依舊是她日常的穿著。

“綠竹,今日大夫人那邊可有什麼吩咐?”林婉兮問道,聲音平靜,卻難掩其中的疲憊與無奈。她深知,在這等級森嚴的丞相府,大夫人和嫡姐林詩瑤總會變著法兒刁難她,每一天都充滿未知的磨難。

綠竹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說道:“小姐,聽聞今日府裡要舉辦一場極為重要的賞花宴,京城諸多達官顯貴都會攜家眷前來。大夫人命您去幫忙準備,說是人手不夠。”

林婉兮心中明白,這所謂的“人手不夠”不過是藉口,分明是大夫人又在找機會刁難她。但她早已習慣,並未抱怨,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知道了,我們這就去吧。”

主僕二人沿著曲折幽深的迴廊前行。迴廊兩側的牆壁上,繪著精美的壁畫,可林婉兮卻無心欣賞。一路上,府裡的下人來來往往,見到林婉兮,或是投來異樣的目光,那目光中夾雜著不屑、憐憫與好奇;或是在背後竊竊私語,聲音雖小,但偶爾飄進林婉兮耳中的隻言片語,也讓她心中一陣刺痛。

“瞧,那就是三房的庶女,真是可憐,在府裡連個像樣的丫鬟婆子都沒有。”

“哼,庶女就是庶女,天生的下賤命,能有什麼出息。”

“聽說她母親當年也是個狐媚子,才勾引了老爺,生下她這麼個拖油瓶。”

林婉兮挺直脊樑,目不斜視,心中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面對。可那些刺耳的話語,還是像一把把利刃,刺痛著她的心。

來到花園,只見園內一片忙碌景象。丫鬟們穿梭往來,忙著佈置賞花宴的場地。林詩瑤身著一襲華麗至極的粉色綾羅裙,裙襬繡著層層疊疊的嬌豔牡丹,每一朵牡丹都用金線勾勒,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光芒。她頭戴鳳冠,上面鑲嵌著無數顆璀璨寶石,步搖輕顫,每走一步都搖曳生姿,宛如仙子下凡。此刻,她正站在花園中央,頤指氣使地指揮著眾人,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架勢。

看到林婉兮走來,林詩瑤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喲,這不是三房的妹妹嗎?可算捨得從你那破屋裡出來了。怎麼,平日裡躲懶慣了,現在才想起還有正事要做?”

林婉兮心中一陣氣憤,但多年的隱忍讓她迅速壓下情緒,臉上依舊保持平靜。她微微屈膝,福了福身,說道:“大姐,妹妹來遲了,還望大姐恕罪。不知大姐有什麼吩咐?”

林詩瑤冷哼一聲,上下打量著林婉兮,眼神中滿是嫌棄,說道:“你去把那些花盆重新擺放一下,記得擺得整齊些,要有錯落有致的美感。要是出了差錯,有你好看的。還有,這賞花宴的桌椅擺放、茶具準備,你都給我仔細著點,若是因為你丟了丞相府的臉面,看我怎麼收拾你。”

林婉兮應了一聲,便轉身去擺放花盆。她小心翼翼地將一盆盆鮮花重新歸置整齊,每一個動作都細緻入微。這些花兒嬌豔欲滴,五彩斑斕,可她卻無心欣賞,心中想著的是如何順利完成這些任務,避免招來更多麻煩。

就在林婉兮專心擺放花盆時,一個丫鬟端著一盆水匆匆走過,故意撞了她一下。林婉兮手中的花盆頓時失去平衡,“砰”的一聲,摔落在地,碎片四濺,泥土和殘花散落一地。那花盆乃是珍貴的青花瓷,瓶身繪製著精美的山水圖案,平日裡擺在花園中,彰顯著丞相府的富貴與品味。

林詩瑤見狀,立刻快步走過來,大聲呵斥道:“林婉兮,你是怎麼做事的?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是個沒用的東西!這可是老爺特地從官窯定製的花盆,價值連城,你賠得起嗎?”

林婉兮心中委屈至極,她咬了咬嘴唇,努力不讓淚水落下,說道:“大姐,是這丫鬟撞了我,並非我故意為之。”

那丫鬟卻惡人先告狀,撲通一聲跪下,哭哭啼啼地說道:“大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剛剛只是著急給廚房送水,不小心碰到了三小姐,三小姐卻這般誣陷奴婢。”

林詩瑤冷笑一聲,說道:“哼,還敢狡辯,分明就是你做事毛手毛腳,故意找藉口。來人啊,把這不知規矩的丫鬟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至於你,林婉兮,這花盆的損失就從你這個月的月例銀子里扣,再扣你半年的月例,算是對你的懲戒。”

林婉兮心中明白,這一切都是林詩瑤的陰謀,她不過是想找個藉口懲罰自己。但她深知此時辯解無用,只能默默忍受。看著那丫鬟被拖下去,聽著她淒厲的叫聲,林婉兮心中滿是不忍,卻又無能為力。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收拾乾淨,重新去搬一盆花過來。若是耽誤了賞花宴,有你好受的。”林詩瑤不耐煩地催促道。

林婉兮強忍著心中的悲憤,蹲下身子,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片和泥土。綠竹心疼地看著自家小姐,眼眶泛紅,也趕忙過來幫忙。主僕二人默默無言,唯有沉重的呼吸聲和偶爾的嘆息聲。

好不容易收拾完,林婉兮又去搬來一盆花,重新擺放好。此時的她,額頭已滿是汗珠,髮絲也有些凌亂,可她顧不上這些,又趕忙去檢查桌椅擺放和茶具準備。

在檢查茶具時,林婉兮發現有幾個茶杯上竟然有細微的裂紋。她心中擔憂,若是在賞花宴上因此出了差錯,恐怕又會成為林詩瑤刁難她的藉口。於是,她決定去庫房重新挑選一些。

林婉兮來到庫房,對庫房的管事老張頭說道:“老張頭,賞花宴要用的茶杯有裂紋,我想重新挑選一些。”

老張頭眯著眼,斜睨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三小姐,這可是按照大夫人的吩咐準備的,難道三小姐覺得大夫人的安排有問題?”

林婉兮心中氣憤,但還是客氣地說道:“老張頭,我並無此意,只是這些茶杯若是在賞花宴上用,恐怕會影響宴會的質量,還望您通融通融。”

老張頭哼了一聲,說道:“不是我不通融,實在是大夫人有令,不能隨意更換。三小姐若是執意要換,那就去請示大夫人吧。”

林婉兮知道,去請示大夫人根本就是自討沒趣,大夫人必定不會同意。她心中無奈,卻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她在庫房中四處尋找,希望能找到一些勉強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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