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陸澤打著哈欠,翻閱著今天要去的地方,去繼承福省商會留給他的產業。
盤算著早點拿到,就不用再看到白糯那張虛偽的臉面。
什麼花天酒地。
什麼名校的女大學校花女朋友,一個星期換一個。
寒窗苦讀十七載,摸爬滾打二十年,也是時候過一過富少的生活。
沒苦硬吃就是禍害勞累命,人生短短幾十年,有條件就該享受享受。
陸澤想著。
一個沒注意踩到一灘軟綿綿的東西,低頭一看才發現白糯把床墊都搬到門口了。
人不見了。
在客廳燒了一桌子烏漆麻黑的菜,陸澤經常自己去菜市場買菜做飯,就連他也認不出白糯炒了什麼玩意。
尤其有一碗。
那塊狀物跟煤炭一樣,還在冒火星子,像剛墜落地球的滾燙隕石。
白糯十根手指有五根裹著創口貼,原本還抹粉底的臉蛋有一抹深黑色鍋灰。
廚房油煙機超負荷運轉,已經完全罷工。
陸澤不說話,只是止不住咳嗽。
“老公吃飯了,嚐嚐我做的紅燒肉。”白糯額頭爬滿汗珠,拿著鍋鏟示好。
昨晚吵架的事,白糯全當沒發生過,樂觀的嚇人。
陸澤後退一步,牙關發緊。
“你別叫我老公了,我承受不起,看來這家我也不用回了,你自個慢慢吃。”
陸澤拿上外套,慌忙往外趕,時不時回頭看看白糯有沒有追上來。
剛一開門。
一個外表清純可愛,梳著雙馬尾的白髮長黑短裙女孩站在門口。
“陸澤哥哥你好!我是家裡叫過來的,來拜訪一下你和嫂子。”
女孩舉止談吐很規矩,上來就遞給陸澤一張名片。
“陸芊芊。”
陸澤默唸著名字,隨手從手機上查閱那張錯綜複雜的陸氏族譜。
確定有這麼一個表妹,他才把人領回家。
留意到陸芊芊隨身帶著一大箱子行李,陸澤也拿了進來。
這段時間他一直上網查福省地區的家族習俗,是要晚輩發紅包的。
這裡面很講究。
陸氏家族成員眾多,有極其龐大的公司數量,人家自然不缺錢。
包紅包也很講究。
裡面只放一張紙幣,要除去那張一百元的。
將陸芊芊安排坐在沙發上,陸澤去倒水,順便去臥室找現錢和紅包。
這功夫,白糯聽到有女人的聲音,從廚房出來。
“你…哪位?”
“我是陸澤哥哥的遠房表妹,也姓陸,你就是白糯嫂嫂吧?”
陸芊芊皮膚很白,屬於冷白皮,說話奶聲奶氣的,像一顆剛出鍋的糯米丸子。
“來來來,芊芊,哥給你包個紅包,全當見面禮了。”
陸澤笑著臉,眼睛眯成一條縫,把紅彤彤的紅包硬塞到陸芊芊手裡。
“不用了哥,這使不得,我媽知道又該說我了。”
“拿著拿著,你不拿我在家族群可不好做人。”
幾番推搡下,陸芊芊才把紅包放進挎包。
這是習俗。
見面禮必須給。
接手的人也一定要推卻一下。
一旁站著的白糯可不這麼想。
陸芊芊和陸澤年紀差不了多少,剛才還從挎包裡看到了一枚校徽。
清北大學的。
長的這般標緻,跟一隻瓷娃娃一樣小巧可愛,還是名校畢業,正是青春靚麗的年紀,哪個正常男人看了不心動。
白糯只覺得天塌了。
和陸澤的關係還沒縫補好,突然殺出個遠房表妹,還是可以領證的那種。
她急得牙根發癢。
只有陸澤知道,陸芊芊是家族派來做證人的,來證實一下陸澤和白糯是不是假結婚騙資產。
還好陸澤提前預料到,要是真離婚了,不到三十歲處於單身狀態,按照族規,不得接受陸氏資產。
除非重新結婚,或者熬到三十歲,接受包辦聯姻後自動繼承產業。由於白糯的事黑暗料理,飯菜的事陸澤自己重新買菜下廚。
勉強把陸芊芊餵飽。
白糯吃的卻最多,即使她和陸芊芊都算得上是九分往上的美女,甚至比陸芊芊更多了一份少婦氣質,但一點也顧不上吃相儀態,生怕自己老公的手藝被人多吃了一份。
夫妻雙方一個下廚,另一方吃的也很可口,看不出什麼毛病,貌似還很恩愛。
陸芊芊是必須安排在家裡住一段時間的,作為考察。
晚上睡覺問題。
一百來平的房子,臥室其實有三個,只是最小的臥室床板壞了,只能把陸芊芊安排到陸澤之前的次臥。
十點鐘。
許多上班族家庭已經睡覺。
陸芊芊從挎包拿出陸澤白天給的紅包,開始做法。
嘟囔著什麼奇怪的咒語。
“天靈靈地靈靈,祖瑪保佑……”
“開!”
陸芊芊把手指伸進袋口,一拉一拽。
綠光茵茵的鈔票呈現在彎眸間。
“哇!金色傳說!”
陸芊芊很裝的,是個十足的死宅搞笑女。
白天在大人面前偽裝的格外文靜清純,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徹底暴露,又搞笑又好玩。
按照當地習俗,長輩的紅包代表了對晚輩的祝福。
紅包有一角,五角,一塊,五塊,十塊,二十塊,五十塊。
五十塊是封頂,也是最大的祝福。
如果紅包裡塞超過一百面額的話,要麼是發紅包的人不懂規矩,要麼就是覺得對方沒必要多重視,隨意糊弄。
陸芊芊收到陸澤的五十塊紅包表現的那麼亢奮,完全陸澤誠意不錯。
他剛回歸家族,竟然就懂這方面的細節。
陸芊芊臨近畢業,難逃家裡催婚。
好不容易接到這個任務,出來躲兩天。
咔咔咔——
陸芊芊一連拍了十幾張照片,發給老媽邀功。
沒等多久,對面立馬發來一個會微笑的黃臉表情包。
還有兩個大拇指。
“閨女乾的不錯,好好在你陸澤哥哥家待幾天,看看人家小夫妻怎麼生活,學著點以後用得到。”
“知道啦!”
平復好激動的心情,陸芊芊從行李箱掏出一根聽診器,貼在牆壁上。
隔壁就是陸澤和白糯的臥室。
結婚一年多,一點動靜也沒有,家族嚴重懷疑夫妻雙方不是身體有問題,就是假結婚。
當夜。
陸澤沒地方去,也不敢去外面住。
沒拿到資產之前,他一個結了婚的人夜不歸宿去外面住,這直接就是把柄。
大木床上陸澤自己裹著一條被子,更是畫出了“三八線”。
用一條綠色小恐龍隔開,生怕和白糯有肢體接觸。
“有必要嗎?我是你仇人啊!”白糯翻了翻白眼,要拿掉,陸澤死活不肯。
“醫生說你的後遺症最忌諱受涼,最近天海市大降溫,我們挨在一起睡暖和一點,我是為你著想。”
“拜你所賜!我一個人睡著也暖和,不勞你費心。”
“不想跟我睡,你進我主臥幹嘛?”白糯一臉壞笑,心裡一陣竊喜。
她注意到貌似陸澤很忌憚,在陸芊芊面前暴露出他們夫妻不和睦的事。
有個神助攻的遠房表妹,貌似也不全是壞事。
“我警告你別挨那麼近,我睡覺打呼嚕還會亂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