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停下手中的筆,低著頭小聲道:
“大大,如今我們頂門立戶了,這些人情債到了年底分糧的時候,自然要還。”
羅家坪:“……”
這一刻,他才算實實在在體會到,自己已經來到了四十多年前。
“小鳳,爸爸知道了。
來,剩下的我來記。”
兩人花了十多分鐘,終於將人情賬給記完了。
“咦?這村頭的老太太還挺有趣;別人送吃食,她竟送了一隻碗。家裡現在可不缺這個。”
羅家坪說笑間,看著這隻海碗上竟有一隻公雞,不由得想起了前……嗯,後世的一個笑話:
在TVB劇集裡,那可是鐵打的公雞碗,流水的跑龍套。
話說,那隻公雞碗差不多有好幾十年曆史了,應該也算一件文物吧。
想到文物,他不由得心中一動。
這隻碗似乎真有點不同。
叮!
便在這時候,羅家坪的眼前出現了三行大字:
物質文明:15/100;
精神文明:10/10;
15+10<110;
2024.07.01。
他看著眼前虛擬顯示屏上的數字,試探性地問著一旁的小鳳:
“閨女,大大前面有字,你能看見麼?”
小鳳將東西收拾好後,疑惑地掃了一圈:
“大,你是不是餓得很了?前面啥都沒有呀。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做吃的。”
羅家坪:……難道真是餓狠了,出現了幻視?不管了,先餵飽自己的肚子要緊。
“小鳳,還是我來做吧。
你可別把我的好食材給霍霍了!”
說話間,眼前的液晶屏已經消失了,羅家坪也不再管它,徹底化身乾飯人。
一旁的小鳳看他做條魚就霍霍了一小半的香油,差點當場就哭了:
大,你還說讓我不要霍霍東西,好像就你霍霍得最兇。那小半碗油,可是咱們三個月的量。
接下來,看到新大大的大手大腳,小鳳每一刻似乎都在遭受著天打雷劈。
當羅家坪終於將罪惡的小手伸向野鴨蛋時,堅強的小姑娘終於哭了:
我的小雞仔,我的母雞抱小雞的偉大夢想,我的事業半道崩殂……
羅家坪看著小鳳感動得淚水都流了下來,很是欣慰:
“小鳳,跟著大大混,絕對不會三天餓九頓。咱們今晚就可勁的造!”
“哇哇哇……”
這個新大大,不能要了;恐怕過了三天後,剩下的日子都是饑荒。
……
可以說,這對父女還處於新手磨合期,暫時還無法共情。
不過,小鳳已經在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
這個家,自己還是得管起來!
……
這一晚是羅家坪來到這個時代睡的最舒心的一晚。可等到清晨的時候,他便開始感到不好了:
“大,起床了,今天要上工!”
“???”
等他終於清醒點後,才想起來:
隊長昨天好像說了,今天正式開始上工。
將昨天的剩菜剩飯熱了熱後,羅家坪交代了一句:
“你在家好好看家,大大去上工了。”
“大大,我也要去;要不然,家裡可能吃了上頓沒下頓……”
羅家坪揉了揉小鳳枯黃的頭髮,打趣道:
“小孩子話!
我可不是德爺,怎麼會讓你一天餓三頓呢。
昨天教你的幾個字,好好複習一下,等大大回來了要考。”
小鳳嘟囔了一句“都會了”,也沒有反駁新大大。等他離開後關上門,自己則去找隊長媳婦登記,然後跟著其他孩子一起去打豬草。
……
另一邊,當羅家坪來到隊長跟前報到時,羅永友很是親切地拍了拍他壯實的肩膀,並指給他一個一天掙十二公分的“高薪”工作——挑水灌禾苗。
當扁擔肩上扛的那一刻,羅家坪就知道完了。
他還沒幹幾趟,嬌嫩的肩膀上那層油皮就被粗暴的褪了去。
接下來,他讓扁擔刻意避開傷口,可那扁擔每每在肩頭滑一下,他就像被掐住了肉筋般,痛得差點羞恥地叫出聲。
整個一上午,他都處於懵逼和疼痛之中,直到痛得麻木了:
遭罪呀!
不行了,不行了!
再這樣幹下去,他還是乾脆跑城裡當盲流得了;亦或者直接投水庫,死了一了百了……
在一旁觀察羅家坪的隊長羅永友心也是咯噔一下:
完了,打眼了!
這個大牲口就他麼的是城隍爺的馬——徹徹底底是個樣子貨。
……
等上午的下工鐘聲響起,隊長一臉複雜地來到羅家坪身邊:
“家坪呀,你……你之前沒幹過農活?這一身的肉都是咋養出來的?
回去好好想想,你究竟能幹什麼。”
說罷,他便唉聲嘆氣地離開了。
……
“小鳳,輕……輕點。油皮沾衣服上了!
嘶……!”
聽到痛呼,一旁的小鳳手腳又輕了些。
“大大,要不你跟著我去割豬草吧。
我一上午也有一個半公分。”
羅家坪早已拋卻了對一天十二個工分這種高薪工作的奢望,可讓他跟一幫孩子們一起割豬草……
他還是要點臉的;看隊長正派的模樣,估計也要臉,會不會當場讓村裡的老孃們出手,來個三孃教子?!
叮!
便在這時候,那個詭異的虛擬液晶屏又出現了:
物質文明:19/100;
精神文明:10/10;
19+10<110;
2024.07.01。
羅家坪:“……”
算了,不管了,還是將眼下這道難關過了再說。
今天他實在沒心情研究美食,草草煮了幾個紅薯填飽肚子後,就準備去找隊長商量事。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這世上沒有辣雞,只有放錯了地方的資源。
羅家坪覺得,自己還是先輪一下崗,找到最適合自己發光發熱的地方再說。
……
“隊長叔,是我,在家嗎?”
羅永友一家人見他過來,都或多或少帶著點鄙夷的表情。
好在他現在不吃隊長家的大米,兩個兒媳婦也沒再翻白眼。
聽羅家坪說明來意,羅永友似乎早有所料。
雖然他的面上不顯,可心中的苦澀唯有用48買了中石油來形容。
虧大發了,真的虧大發了!
不過,看到他肩膀上已經被血染紅,羅永友也不能真把人往死裡操。
“好吧,下午你跟著你嫂子們去拔草,一天八個工分。”
“成,叔!
拔草簡單,這個工作我保準能勝任。”
羅永友:“……”
他總覺得這貨還得出么蛾子!
剛剛遇到了旱災,現在他們隊又遇到了這麼一個災星。
唉,夭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