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頭聽了陳氏的話點點頭對著陳氏道:“老大和二郎既然回來了也去把他們都叫來。”
楊老頭聽著這些事只覺著心煩,都是些針頭線腦的小事也值得她們這麼鬧,說白了就是兩兒媳婦不懂事,還有自己的老婆子,明明在家裡還能讓兩個兒媳婦鬧成這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麼想著便瞪了自己老婆子一眼,結果卻看到那老婆子眯著眼在瞪大兒媳婦,接著楊老頭就想起剛才月丫頭說的安氏說有六個雞蛋,陳氏卻說只見到了四個,也就是說少了兩個,難不成這兩個被老婆子吃了?
桂婆子感受的自己家老頭子的目光,斜著眼偷看了他一眼便心虛的低下了頭。
楊老頭見自家老婆子這副樣子還有什麼可說的,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便對安氏道:“你心疼孩子我知道,待會讓你娘給你幾個銅板你去你大伯家買幾個雞蛋回來給月丫頭,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可願意?”
楊新月這邊一直注意著老爺子的眼神,見他剛才瞪了奶一眼便知道他也已經知道了,本來這事就是家事,也沒必要非弄個明白才行,反正這裡每個人心裡都有數。
所以在楊老頭提出解決方案時楊新月就輕輕扯了扯她孃的袖子,示意她娘見好就收。
安氏收到女兒的提示,吸了下鼻子啞著聲音道:“一切但憑爹做主。”
楊老頭見安氏這麼識趣也滿意的點點頭,接著便看向桂婆子命令道:“你去拿十個銅板給老二家的。”
聞言桂婆子剛想反駁卻見到自己老頭子的眼神嚇得一個哆嗦忙進屋老老實實的拿了十個銅板出來,走到安氏身邊時還瞪了她一眼,握了握手裡的銅板最後一把放進了安氏手裡。
這邊楊新明也把楊大勇和楊天德給叫了進來,兩人進來後先給老爺子行了個禮。
楊老頭見大兒子和孫子給自己行禮就很高興,也只有讀書人才會這麼有規矩,以前他只見過大哥給父親行禮,那時候他只有羨慕的份,沒辦法家裡窮,只能供一個讀書人,長幼有序他是老二便只能留在鄉下種地,最後沒想到他大哥也沒能考出去,最後還是落在了這西岸村裡。
雖然還是留在了村子裡可讀書人就是不一樣,他大哥憑著自己童生的功名在村裡教了一輩子書,愣是供著家裡兩個孩子都讀了書,如今他大兒子也在縣裡謀了份差事,小兒子跟著老村長管著這西岸村大大小小的事,這老村長又沒有兒子,很明顯這下一任村長就是大哥這小兒子了。
他怎麼能不羨慕,就因著他當初沒能讀上書,所以如今才這麼窮,窮的快連這一個兒子都供應不上了!
“這次回來這麼早是不是書院放春種假了?”楊老頭看著大兒子問道。
“是的爹,書院給放了十天假,家裡的秧還沒插的吧!今年兒子和天德跟著您一起插秧。”楊大勇忙恭敬道。
“田裡的事不用你們操心,你們父子倆留在家裡好好讀書,明年爭取都考個秀才回來。”
楊老爺子話一說完楊新月就上前道:“爺爺,我聽說大伯是童生,咱們大祈朝每年都有童試,童試又分縣試、府試和院試三場,過了童試就是秀才,也就是說秀才每年都能考,大伯你今年沒考嗎?為什麼還要等明年,我還聽說這秀才可厲害了,若是考中了家裡就可以免除賦稅徭役,這樣的話明年咱們家是不是就不用交賦稅了?”
楊新月看著她爺一臉疑惑的看著楊大勇,心裡暗道:果然如此。
難怪她這個大伯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連個秀才都沒考上,她爺還這麼心甘情願的供著他,原來這老爺子壓根不懂什麼是童生。
楊大勇一定是騙了她爺,還考了童生的功名,這童生是怎麼來的?若她沒記錯凡參加了童試的學子都可以稱作童生,也可以叫儒生,只有過了童試才是秀才,才能獲得鄉試的資格。
也就是說她大伯讀了這麼多年書就是在混日子罷了,這麼多年連童試都沒過,還讀什麼書?
一把年紀了還要靠著老爹和弟弟一家渡日,要她說他連她家的大黑都不如,那大黃狗還能自己出去捉老鼠吃,懂得自力更生呢!這貨只知道啃老,還平白拖累她家。
“老大你倒是說說月丫頭說的可都是真的?”楊老頭呼的站了起來,他一時竟有些直不起腰來,看著大兒子滿臉的慌張他心下也開始慌起來,難到說這麼多年他都被大兒子給騙了,他說秀才難考三年才能考一次,因為這十里八村的也沒聽過那個村裡有秀才,就連他爹讀了那麼多年書也只是個童生,後來大哥也是童生,他便以為能考上個童生就已經很厲害了,難道這童生竟是不用考的?
不,不會的,他爹和大哥都是童生,他們也說是考的功名,可若是真的,那月丫頭說的那麼清楚又是怎麼回事?她又沒念過書,若不是真的她哪裡能知道的那麼清楚,她肯定是編不出來的。
“爹,爹您怎麼能聽這丫頭胡說呢?她一個丫頭片子字都不認識幾個哪裡會知道這些,您別聽她的。”楊大勇忙急著安撫老爺子,心裡還罵道這死丫頭片子怎麼會知道童試考試的。
安撫好他爹忙又看向楊新月斥道:“你個小丫頭片子腦子不是摔壞了嗎?什麼都不知道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書都沒讀過你知道什麼,讀書人的事你也敢亂說?”
見狀楊天德也忙幫自己爹說話,“是啊!新月妹妹,不知道的事還是不要亂說的好,要知道禍從口出,我爹這個童生也是很難才能考上的,怎麼到你嘴裡好像是唾手可得一樣,要知道我如今也在縣裡的書院學了兩年了還沒能考上童生。”說到這裡看了眼楊老頭,見他像是信了這才又道:“不光是我,我們書院幾百名儒生都沒幾個童生,更何況是秀才,妹妹還是不要道聽途說的好。”
而楊大勇見兒子這麼說也很得意的揚了揚頭,好像自己真那麼有才華一樣。
聞言楊新月笑了笑看向她這個堂哥問道:“堂哥的書院有幾百名儒生呢?這麼多人那堂哥所在的書院豈不是很有名?堂哥和大伯可真厲害!”
這個讀書人都很少的年代,能有幾百名學子的書院應該是比較有名的書院了,可是這麼有名的書院怎麼會要這兩個草包?楊新月表示懷疑。
聞言楊天德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他那個書院加上教書先生和後廚的廚娘一共才不到四十人,就這在縣城的書院裡也是人數多的了,也是因為束脩便宜才有這麼多人的。
他說有幾百人的書院那是杏林縣的鹿臨書院,去年年底他有幸陪著先生去過鹿臨書院一次,那哪是他們這種學子能去的地方,聽說每年光束脩都要二十兩,不過那裡的儒生確實都很厲害,基本上都是已經取的了功名的秀才和舉子。自然即便他如今能交二十兩銀子的束脩,鹿臨書院也不會要他,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這時候即便是心虛他也不能表現出來,他又清了清嗓子才道:“有名還不至於,也是咱們書院束脩便宜才有這麼多人的。”
聞言楊老頭也跟著點點頭,這點倒是真的,當初他給大兒子去縣裡找書院時問了那麼多家也只有這家書院束脩的價格他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