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重複著自己的話,這一次更加堅定了一些。
她很清楚,在這樣一個家庭裡,唯一能夠保護自己方式就是保持沉默和忍耐。
“廢物!你跟他結婚這麼多年,竟然一點私房錢都沒攢下。
人沒了,也沒拿到一分一毫,留你在身邊又有什麼用?”
隨著指責聲落下,整個房間內的氣氛陡然間變得異常壓抑。
老太太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劃破空氣,像一根根無形的刺扎入每個人心中。
老太太的語氣變得尖銳起來,門外聽著這一切的施瑾再也忍不住了。
怒火在胸中燃燒得愈發猛烈,終於到了難以抑制的地步。
於是她猛地推開門走了進去,“老妖婆,你給我滾出去!”
這句吼叫聲不僅打破了原有的平靜,也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顯然沒有想到會在此刻遇到施瑾,張老太太瞬間僵住了,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知所措,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個突如其來的局面。
原本準備繼續斥責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裡。
看到女兒突然出現,張欣欣驚訝片刻,隨後帶著複雜的情緒問道,“瑾瑾…… 你是什麼時候出獄的?”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意味:關切、不解以及隱隱約約透露出來的喜悅與期盼。
畢竟無論發生了什麼,在這位母親心裡,孩子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依靠。
施瑾看到自己母親那瘦弱的身體和蒼白的臉色,只覺心口被什麼重重一擊,眼中湧起淚水,柔聲回答:“我已經出來一段時間了。”
她的話語中蘊含著深深的愧疚與自責,但也透露出了一種想要彌補過往錯過時光的決心。
恢復平靜後的張老太太冷冷地看著她,眼神中帶著明顯的厭惡與不滿,“你還好意思回來,施家被你禍害得如此境地,已經支離破碎,若換做是我,根本就沒臉見人,更不要提回到這裡來。”
“關了幾年,脾氣倒是見長了,不但沒有反省悔改之心,反而變得更為囂張,竟敢這樣對長輩說話。這果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這麼多年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成長!這麼久才回家,恐怕還是惦記著你父親遺留下的那點財產吧?”
老太太根本就不相信張欣欣手中真的沒有任何資產可言,畢竟曾經施家是那樣富有,怎麼可能讓自己的親生老婆和孩子吃空檔、過著窮苦日子?
見到張老太太這種冷嘲熱諷且毫無底線的做法後,施瑾感到憤怒不已,言語中充滿了不可抑制的指責情緒。
“我敬你是外祖母的身份才尊稱您一聲外婆,請別太過分!我們張家對你有過虧欠嗎?你們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對待我和媽媽?”
他接著語氣堅定地說:“你還記得嗎,在我父親生前的時候,讓他為你爭取了多少資源?為了讓你們過上好的生活,我的舅舅以及表哥們的職位都是我爸親手促成的事情。可如今呢,他已經不在了,而我媽身體狀況極差,卻依然遭到你們無情的盤剝。不僅停止供藥還迫使一個病號離開醫院接受治療的機會,這種行為簡直是天理難容、違背良心的做法!讓人難以理解,更令人氣憤至極!”
回想起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想到張家就像一隻貪婪無比的吸血鬼一樣依附於自家身上吸取所有資源。
然而在自己家庭成員生命垂危之際仍然不滿足,還想榨乾最後一點利用價值時,施瑾內心深處燃起了無法遏制的怒火。
聽罷此番話後,張老太太簡直快要被氣昏了頭,只見她氣急敗壞地站起身來厲聲斥責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小賤貨, 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誹謗我們張家的好名聲呢?真是太荒謬可笑了。”
對此,施瑾毫不畏懼也不為所動,只是堅定有力地回應說:“我又何懼之有?難道你以為沒了爸爸保護,我們就成了無依無靠、任人欺凌的對象了嗎?今天我就明確告訴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允許任何想要傷害母親的人得逞。”
“說得好聽罷了,可是究竟誰傷害過你母親了呢?”
老太太隨即反問道,併發出一陣諷刺意味濃厚的冷笑,“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錯誤決定使得整個家族遭受巨大打擊陷入絕境之中,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你就是一個災星,是一個殺人兇手,正是由於你導致自己的親姐妹不幸去世並且將父親送進監獄承受法律制裁。這樣喪盡天良的人根本就不配存活於世上!甚至現在連拖垮母親身體健康狀態的責任也要推卸到我們頭上,實在是太卑鄙無恥了。”
她繼續咬牙切齒地質問,“你覺得給你們家帶來的麻煩還不夠嗎?是不是還想把我們也拉入深淵一同受罪啊?”
“這兒不是你能插嘴的地方,快點離開!”
付硯辭冷冷地盯著江季聽,眼神中透出的寒意彷彿能夠刺入骨髓。
他的語氣冷冰冰的,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和威脅。
每次看見江季聽和施瑾一同出現時,他內心就忍不住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惱火。
這種情緒對他來說,並不僅僅是出於嫉妒那麼簡單,而是因為他深深地覺得施瑾是在有意地損害他的名譽,使他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讓他感到十分的不痛快。
“你……”江季聽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
“江醫生,檢查已經結束了,您可以先回去了。”
施瑾迅速打斷了江季聽的話語,她的話音溫柔而果斷,像是提前演練過多次一般。
為了避免自己與付硯辭之間的關係因自己而更加緊張,施瑾趕緊插進來干預了這場看似不可避免的衝突。
她明白,以江季聽的能力絕不是付硯辭的對手,如果任由兩人爭吵下去,恐怕會導致付硯辭更加懷疑她與江季聽過去的那些事。
“……”付硯辭轉過頭,帶著輕蔑的眼神斜眼看了看施瑾,鼻孔裡發出輕微的哼聲,那聲音裡充滿了諷刺和不屑。
“這麼急著保護他,難道你不怕他會對你感到不滿嗎?”
付硯辭沒有留給施瑾太多解釋的時間,幾乎是緊接著她的行為之後,便直接拋出了自己的問題,隨後還不忘再加上了一句,“畢竟,像他這樣完全沒有眼光的人,確實不多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