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錢包裡的僅有的兩個硬幣已被用來支付了車費,身無分文的狀態讓她更加無助。
隨意選擇在一個普通的車站下了車,才剛走出沒幾步,就不小心碰撞到了什麼東西,立刻低頭道歉道:“非常抱歉,請您原諒。”
“你是沒長眼睛嗎?走路都不看路?”
對方不滿地質問。
施瑾連續幾次誠懇地道歉,態度謙卑至極,這才使得對方稍稍平息怒火,但他仍舊滿臉不悅地說著風涼話,“趕緊離開這裡吧,你的樣子真讓人倒胃口,就連說話的聲音也不好聽。”
再次低聲道歉後,施瑾迅速轉身離開,步伐雖有些蹣跚但仍儘量保持著尊嚴。
由於長時間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生活,她的視力受到影響變得不佳,在路邊行走時需要特別小心。
這時,偶然間她發現不遠處有一塊醒目的廣告牌上貼著一則招聘信息,這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
她慢慢靠近,認真地閱讀了許久,終於確認上面明確標註了提供食宿的信息。
這對於當前的施瑾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現在的她身體狀況欠佳,尤其是視力較差加上腿腳不太靈活,在就業市場幾乎沒有競爭力。除了打掃衛生這樣的工作之外,好像真的很難找到更加合適的位置。
當她站到辦公室裡回答經理提問時,聲音微顫卻不失禮貌:“我的名字叫施瑾。”
話音剛落,原本冷漠對待應聘者的經理顯然一怔,眼神里閃過一絲意外。
顯然他剛開始沒有注意觀察眼前的女子,此時突然發現了其臉上那一塊明顯的疤痕。
不管這份傷疤背後藏著什麼樣的故事,經理並不打算追問過多細節。
對於一位即將擔任清潔工作的員工來說,並沒有必要過分挑剔外貌問題。
“以後儘量避免出現在顧客面前,少出聲說話,尤其是別把臉上的疤痕讓人看到,這裡來往的人都很挑剔。”
經理語氣嚴肅地囑咐道。
施瑾緩緩點頭表示理解,隨後被帶到一個所謂的住宿處,實際上只是一個陰暗潮溼的地下室。然而,這對於現階段的她來說已經算是個不錯的歸宿。
儘管條件惡劣,至少能有一個避風擋雨的地方,不再流浪街頭。
施瑾內心感到一絲溫暖,彷彿是久旱逢甘霖般的安慰。
雖然地下室顯得有些陰冷,但至少她有了一個落腳之地,可以暫時安頓下來,不必擔心夜間的風吹雨打。
經理對她還算滿意,因為她話不多也很安靜,雖然年紀不大——大概也就二十出頭,但是看起來也只能做這樣的事情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她默默地承受著一切,盡力去做好分配給她的工作。
也許,這樣的日子對其他人來說是不堪設想的艱辛,但對於施瑾而言,已經足夠讓她感到慶幸和感激。
在離開前他還多囑咐了一句,“今天先適應下新環境,明天開始正式工作。”
話語雖簡單,卻讓施瑾心中充滿了期待與忐忑,但她還是默默記住了這些話。
……
施瑾已經在這家地方工作了兩個多月,漸漸地適應了清潔這份職責。
日復一日的工作讓她變得更加嫻熟,她也學會了如何更好地處理瑣碎的任務。
每天重複相同的事物,並未令她覺得枯燥乏味,反而使她在單調中找到了一種平靜與安心的感覺。
某夜,在清理完一間包房出來準備前往下一個時,她不經意間撞上了一個男子。
那一瞬間,她的內心充滿了緊張與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施瑾連忙放下手中的工具,躬身表達自己的歉意,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只是深深地鞠了個躬,試圖用無聲的姿態傳達自己內心的不安和愧疚。
“真倒黴!”
男子語氣中滿是厭惡,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這樣一個人撞到。
這種突如其來的指責讓他的心情更加煩躁,臉上寫滿了不滿和不耐煩。
聽到這句話,施瑾身體不由自主地一僵,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一般。
恐懼如同潮水般襲來,幾乎淹沒了她的意志。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她提著打掃工具匆匆逃開了。
腳步匆忙中還帶著些狼狽,施瑾彷彿是要逃離什麼看不見的恐怖力量,不敢有任何停歇。
那男士剛剛脫掉外套正打算詢問服務員發生了什麼情況時,卻瞥見了那個急急忙忙逃跑的身影。
他愣了一下,目光追隨著她消失在轉角的身影。
他的心裡忽然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這背影似曾相識?彷彿在某個記憶的深處曾經有過這樣的場景,讓他一時難以釋懷。
當施瑾跑至走廊盡頭藏身於牆邊之時,整個人顯得非常恐慌不安。
兩個月以來,她在這陌生的地方並沒有碰到任何一個熟悉的面孔,生活平靜得讓人幾乎忘記了自己的過去。
然而,誰曾料想到偏偏今日會遇見她堂兄章月呢?這個意外的相遇,讓她內心充滿了驚恐與惶恐。
想到家裡人以及過去的種種,施瑾用手捂住臉蹲了下來。
那些回憶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每一幕都像是刀子般刺痛著她的心靈。
家人慈祥的臉龐,昔日無憂無慮的日子,在這一刻變得那麼珍貴又難以觸及。
那份無助與羞愧混雜在一起的情緒讓她想要逃離此地。
五年的鐵窗生活,彷彿是一道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痕,讓其內心充滿罪惡感。
那段時間裡,她無數次地在黑夜中哭泣,無數次地希望一切能夠重新來過,但命運總愛開這種殘酷玩笑,越是想避開的人或事,越是無法逃脫,就像此刻與章月的重逢一樣,讓她措手不及。
不久之後,施瑾就被叫去處理一件意外嘔吐事件,正好發生在章月的房間內。
當被告知任務地點時,施瑾的心猛地一沉,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鼓起勇氣推開了房門。
在整個清掃過程中,她始終保持低頭姿勢不敢直視四周,就連最細微的動作都儘量避免引人注意,生怕一不小心便會被某個人發現自己的身份。